
拖車終於在一棟豪華別墅前停下。
一個穿著真絲睡袍、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扭著腰走了出來,看到劉強,嗲聲嗲氣地埋怨:“強哥,你怎麼才來呀,人家等你好久了。”
劉強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跳下車迎上去:“哎喲我的陳姐,路上堵車,心都飛到你這兒了!”
兩人當著我的麵,就開始打情罵俏,一個說輪胎不爭氣,一個說心肝你受苦了。
那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就停在旁邊,左後輪癟了下去。
我看著他們膩歪的樣子,心急如焚。
“強哥,快點換胎吧,我們還得趕去高速。”我忍不住催促。
劉強回頭瞪了我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一邊待著去,別耽誤老子辦正事!有你什麼事兒?”
那個叫陳姐的女人也瞥了我一眼,眼神裏全是輕蔑,然後又掛在劉強身上,嬌笑著說:“強哥,換完胎,上去喝杯茶嘛。”
“好說,好說!”劉強笑得滿臉褶子。
我隻能站在一邊,看著劉強慢吞吞地從後備箱拿出工具。
他換個輪胎,換一下,就要跟那個女人調笑兩句,摸一下小手,拍一下屁股。
時間,就在他們這種惡心的調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調度中心的電話。
我跑到一邊,壓低聲音接起。
“孫苗,你聽我說。”這次,調度長的聲音沒有了憤怒,隻有一種沉重的疲憊,“車體結構變形嚴重,女孩的腿被卡住了,我們不敢輕易破拆,需要你們拖車的絞盤從側方提供一個穩定的拉力,才能創造救援空間。”
“那個女孩......快不行了。”
掛掉電話,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我再也忍不住了,瘋了一樣衝過去,一把打斷了還在膩歪的劉強和那個女人。
“強哥!是個18歲的姑娘!她快不行了!我們必須馬上走!”我衝著他大吼。
劉強被我攪了好事,勃然大怒。
他一把將我推開,我踉蹌著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嚷嚷什麼!奔喪啊!”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死丫頭片子不學好,自己作死去飆車,怪誰?!關我屁事!”
那個陳姐也幫腔:“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一點規矩都不懂。強哥,別理她,我們繼續。”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寒了。
我看著劉強,一字一句地說:“劉強,你會後悔的。”
他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後悔?老子這輩子就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趕緊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眼!”
他不再理我,慢悠悠地,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把那個備胎換好。
收錢的時候,五千塊現金,他一張一張地點,生怕少了一張。
點完錢,他又和那個女人膩歪了好一陣,在女人的臉上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上了車。
坐上駕駛座的時候,我的手腳都是麻的。
從接到報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小時四十分鐘。
黃金救援時間,早就被揮霍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