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恒的身體漸漸恢複。
但失憶的症狀並沒有像醫生說的那樣在好轉。
相愛夫妻間的某些事,自然躲不過去。
他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睡衣傳來時,我沒有推開。
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他輪廓上鍍了一道模糊的邊。
那些曾讓我心跳加速的觸碰,此刻隻激起細密的戰栗。
我閉上眼,任由他靠近,身體卻像一扇生鏽的門,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顧恒終於停下來。
呼吸沉沉地拂過我耳際。
黑暗中,他撐起身子,聲音帶著未散的情欲與挫敗。
「暖暖。」他喉結滾動,「我是不是......曾經傷害過你?」
我睜開眼,靜靜注視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
良久,才輕輕撥開他汗濕的手。
「睡吧。」我說,「明天還要複查。」
顧恒睡著後,我翻過身,背對著他。
黑暗中,那些被刻意壓製的畫麵清晰浮現在眼前。
記不清從第幾年開始,顧恒身邊的鶯鶯燕燕就再沒斷過。
起初我也鬧過,後來便倦了。
隻要不鬧到我麵前,我便可以裝作看不見。
他在這方麵向來有分寸,懂得如何安撫我,也懂得如何擦幹淨痕跡。
直到溫清婉出現。
他破例將她放在身邊,做了那個須臾不離的助理。
於是界限開始模糊。
先是深夜她接通他的手機,語氣無辜:
「顧太,顧總喝多了,在頂層套房睡著了。」
背景音裏是他模糊的囈語。
後來是她「不小心」發到我手機上的照片——
會議室裏,她微微傾身,指尖落在他袖口上,而他正專注看文件,未曾避開。
最露骨的是那條動態,隻有一張圖片。
辦公桌一角,擺著她的口紅,旁邊是紀 念日時我送他的鋼筆。
配文是:「顧總說,他離不開我。」
我拿著手機去找他。
他剛從書房開完視頻會議出來,眉宇間帶著疲憊。
我給他看那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他沉默地看了片刻,抬手按了按眉心。
「清婉工作能力很強,有些場合確實需要他。」
他的解釋幹巴巴的,眼神卻避開了我。
「你別多想。」
那時他第一次,沒有因為我的猜忌,讓另一個女人退出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