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七年,他確實快忘了。
忘了當年是如何追的我,忘了公司快破產時我賣掉嫁妝陪他東山再起,忘了他曾信誓旦旦說要把全世界捧到我麵前。
後來,他真的重回頂峰,世界卻沒我的份了。
溫清婉不是第一個,隻是最像那麼回事的一個。
也是第一個公然鬧到我跟前的。
離婚是我提的。
他摔了杯子,拒絕了。
可三天後,他簽了協議書。
因為溫清婉查出懷孕,他想盡快給她名分。
沒想到,冷靜期的最後一天,老天給了我這份「大禮」。
我嗤笑一聲。
得知他失憶消息後,我內心一閃而過的念頭,居然是惡毒的——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他如今龐大的商業帝國,和卡裏比電話號碼還長的餘額,是不是都是我的了?
隻可惜他沒死,隻是忘記了七年相愛相殺的一切。
我隨便找了家餐廳,點了顧恒以前喜歡的冬瓜排骨湯,倒進保溫桶。
回到病房時,溫清婉正坐在顧恒床邊,舉著手機急切地給他看。
「顧總,你看這張,年初我們在巴黎......」
顧恒眉頭緊鎖,頭偏向另一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抵觸。
「拿走。」
他的聲音幹澀,還帶著傷後的虛弱,卻依然能聽出那份冷硬不耐。
溫清婉看見我,像被刺到般猛地站起。
她幾步奔到我麵前,崩潰的舉著手機:
「季暖!你什麼意思?你們明明已經要離婚了!我才是他現在愛的人!」
我沒接手機。
那上麵的文字和照片,夜深人靜時我反複咀嚼過成百上千遍。
早已刀槍不入。
我徑直走到床頭,將保溫桶輕輕放在櫃上。
溫婉的對顧恒笑:「想我了吧?」
顧恒抬眼看我,眼神裏是未散的焦躁和深深的不解。
他聲音低啞:「她說......我和她在一起很久了,還說......她懷了我的孩子。」
我擰開保溫桶,湯的熱氣慢慢散開,氤氳了我的眼。
「是麼?」我語氣平淡,舀了一碗湯,「那些聊天記錄和照片,我找人鑒定過。」
「都是偽造的。」
溫清婉臉色一白。
我把湯碗遞給顧恒,這才轉向她,目光平靜。
「溫助理,一廂情願的臆想,我可以不在意。但處心積慮的偽造,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於那個孩子,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是不是我丈夫的,羊水穿刺驗一驗就知道了。」
顧恒沒有接碗,他盯著我,又看看溫清婉,手指用力按著太陽穴。
「我讓人查了。」
他聲音疲憊。
「戶籍登記信息......我確實已婚。」
「所以呢?」我看著他,「你相信自己會背叛婚姻,愛上她麼?」
他沉默了,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那雙總能看透商業陷阱的眼睛,此刻隻剩下茫然與掙紮。
他最終搖了搖頭,像是對自己說:「我不信。」
我彎腰,將湯碗穩穩放進他手裏。
「我也是。」
直起身,對僵立的溫清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你在這裏,會影響他恢複,請回吧。」
溫清婉嘴唇顫抖,最終在顧恒沉默的側影和我冷淡的注視下,不甘的轉身離開。
「等等。」
顧恒突然開口,溫清婉回頭,滿眼期待。
「我不習慣用女助理,公司會支付你補償金,你離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