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瞬間響起竊竊私語,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月嵐的臉瞬間變得鐵青,賞花宴草草收場。
當晚,她就拉著顧衍之去找外祖父母,哭哭啼啼地說:
“父親,母親,念歸定是被妖孽附體了!她力大無窮,還瘋瘋癲癲地胡言亂語,再這樣下去,會禍及侯府的!”
外祖父本就對我不滿,外祖母也覺得我是個累贅,竟真的請了個道士來。
那道士穿著道袍,拿著桃木劍,裝模作樣地在柴房外轉了幾圈,突然指著我大叫:
“此女被山精野怪附身,戾氣極重!若不速速用烈火焚燒,必克死血親,禍及全族!”
第二天一早,後院的空地上堆起了高高的木柴,木柴上還灑了些硫磺,刺鼻得很。
道士揮舞著桃木劍,嘴裏念念有詞: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孽速速現形!”
外祖父和外祖母站在一旁,麵色冰冷。
沈月嵐扶著顧衍之的胳膊,眼底藏著得意的笑,像是已經看到我被燒死的樣子。
家丁拿著粗麻繩走過來,想把我綁在木柴上。
娘突然衝過來,死死抱住我,指甲掐進我的衣服裏:
“不準碰我的念歸!她不是妖孽!我帶她走,以後再也不回侯府了!”
她盼了十年的家,為了我,竟願意主動離開。
“沈清漪!你瘋了嗎?”
外祖母衝過來,一把揪住娘的頭發,
“你不知廉恥跟人私奔,生下這麼個瘋傻的野種,丟盡了侯府的臉!如今道長都說了她是妖孽,你還護著她?”
外祖父也怒了,拐杖往地上一戳:
“你若再護著這個野種,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沈月嵐走過來,假惺惺地勸:
“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念歸,可她若是克死了侯府的人,你心裏也不安吧?若是真舍不得,不如...... 你陪她一起?”
她給旁邊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立刻衝過來,抓住娘的手,就往旁邊燒著符紙的火盆裏按!“滋啦” 一聲,皮肉燒焦的糊味瞬間散開。
娘發出淒厲的慘叫,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我猛地掙開家丁的手,想衝過去踹翻火盆,卻被幾道黑影攔住。
是太子的暗衛,身手極快,一下子就把我按在了地上。
“此女邪性太重,不能讓她壞了驅邪的事。”
顧衍之站在一旁,語氣冰冷,連看都沒看娘一眼。
娘被婆子踹倒在地,燙傷的手血肉模糊,疼得蜷縮起來。
沈月嵐卻還不肯罷休,給道士使了個眼色。
道士摸了摸胡子,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
“唉,妖孽之母身子也染了汙穢,需得幫九十九個患病男子疏解,才能洗去邪氣,否則,侯府遲早要被她連累。”
他話音剛落,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就衝了進來。
身上散發著惡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娘,伸手就要拉她的衣服!
娘的衣衫被扯破,露出肩上被山匪打的舊疤。
她看著我,眼淚裏滿是絕望,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聲音。
我被暗衛按在地上,手指摳著青石板,指甲都翻了起來。
突然,我不再掙紮,也不再傻笑,眼神清明得嚇人。
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
“我娘當年,根本不是與人私奔。”
我抬起頭,目光死死盯著臉色瞬間慘白的沈月嵐,聲音裏帶著淬了冰的寒意:
“她是被你,沈月嵐,勾結山匪擄走的!”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道士的桃木劍掉在地上的聲音。
沈月嵐的嘴唇哆嗦著,想開口反駁。
我卻沒給她機會,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還有,我不是野種。”
我看著顧衍之驟然緊縮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說:
“我爹,就是當今太子,顧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