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網紅照相館任勞任怨做了兩年助理,老板卻突然找我,沒給任何理由就驟降工資。
看著到手的兩千五,我輕輕點頭:
「好的。」
老板娘見我這麼妥協,翻了個白眼,湊過來得寸進尺:「現在攝影燈光都能自控,留著你也沒用,不如辭了!」
「你又不會拉客源,現在公司業績都下滑成什麼樣了?整天就知道擺弄那隻沒人合照的破鸚鵡,真是連鳥都不如!」
我瞥了眼她肩上的新款名牌包,又想起她剛剛說起店內入不敷出,沒反駁,隻習慣性點頭:「好的。」
其實我留下,隻是喜歡那隻會說話的鸚鵡。
我轉身就走,連同我爸給的千人生活照訂單。
老板不知道,他租的鋪子是我家的。
我爸兩年沒漲租還幫他拉客戶,全因我喜歡那隻鸚鵡。
現在我走了,訂單沒了,下月起租金也得按市場價算。
我是一家網紅照相館的攝影助理,因過於好說話、萬事都不爭不搶,便被冠以「棉花糖」的名頭。
任勞任怨工作兩年後,老板突然把我叫去了辦公室,在煙霧繚繞中開口:
「小唐啊,以後你的工資下調到兩千五吧。」
他沒有給理由,我便也沒有問。
反正我在這工作也不是為了這三四千的工資,我是為了能每天見到老板豢養的那隻小鸚鵡。
於是我輕輕點頭:「好的。」
老板見我答應得如此痛快,手上彈煙灰的動作一頓。
門突然被推開,老板娘踩著高跟鞋進來,翻了個白眼:「老蔣就是太心軟!公司業績下滑成這樣,你卻半點不上心,連勸客人多買底片都不會,就知道擺弄那隻破鳥。現在攝影燈光都能自控了,還留你有什麼用?」
她抬手撩頭發,無名指的大鑽戒晃得人眼暈,肩上還挎著最新款的限量包,半點看不出「業績差」的樣子。
「對了,」她瞥向玻璃窗外,「那隻破鸚鵡現在也沒人合影了,明天就送鄉下老家去吧。」
「還有你,唐綿綿,你被辭退了。」
我愣了愣,豆豆要被送走?
那我也沒了留下來的必要,依舊是習慣性點頭:「好的。」
收拾背包時,我走到鳥籠前輕聲說:「豆豆再見」。
身後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化妝師小涵。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綿綿,你要走?」
我把老板娘的話告訴她,小涵瞬間紅了眼,擼起袖子就拉著我往辦公室衝:「蔣老板,你做人太不厚道!當初要不是綿綿想出跟‘鸚鵡合影’的點子,你這店早倒閉了。現在倒好,過河拆橋?」
老板娘「啪」地拍桌:「你算什麼東西?敢來管閑事!現在拍照全靠後期,你這化妝師也沒用,一起滾!」
老板也附和著他老婆。
小涵一把扯下別在胸口的工牌,「走就走!」
臨走前,她掏出手機,對著化妝台抽屜拍了好幾張——抽屜裏赫然是那些印著大牌logo的彩妝盒,還有散落的廉價彩妝。
她發了條小紅書,配文直白:「網紅照相館的真麵目,偷偷以次充好。大家可千萬要擦亮眼,別再被坑了。」
出了店門,小涵拍著胸脯笑:「這下夠蔣扒皮喝一壺的,我給你出氣了!」
我卻笑不出來。
小涵和我同期入職,她化妝手藝好,卻從不像別人那樣占我便宜,還總替我出頭。
她說,她妹妹要是沒出事,也該是我這樣的好性子。
我知道,她爸早沒了,媽臥病在床,家裏還有個上初二的弟弟,擁有這份工作的她就是家裏的頂梁柱。
如今她為我丟了工作,我心中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