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晉強跟我大吵了一架,這是我們結婚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對我亮出獠牙。
“李秀麗,你就是個瘋子!你看你把女兒逼成什麼樣了!”
“我逼她?我是在救她!”我也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你懂什麼?你隻知道在外麵當你的老好人!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學壞有多容易嗎?那頭發就是禍根,我剪了它,是永絕後患!”
“你那不叫愛,你那叫變態!”
“變態?”我冷笑起來,“好啊,顧晉強,你現在嫌我變態了?當初是誰求著我,說就喜歡我管得嚴,能幫你把女兒教好的?你現在倒想摘幹淨了!”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最後隻能摔門而出,一連幾天都睡在單位。
我不在乎。
在這個家裏,沒人能理解我的苦心。
他們都以為我在破壞,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守護。
周一早上,安安終於從房間裏出來了。
她戴著帽子,低著頭,默默地站在門口換鞋,準備走路去上學。
“站住。”我叫住她,“帽子摘了。”
她身體一僵,沒有動。
“我讓你把帽子摘了!”我提高了音量,“你準備就這麼一副鬼樣子去學校?想讓所有人都來看我們家的笑話?”
她慢慢地轉過身,抬起手,摘掉了那頂帽子。
一頭長短不一的頭發,毫無生氣地耷拉在她頭上。
她臉色慘白,眼窩深陷,像是幾天沒睡覺。
“你想讓我怎麼樣?”她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
“照我說的做?”我走過去,手裏拿著梳子和推子,“你這叫照我說的做?這副鬼樣子出去,是想控訴我這個當媽的虐待你嗎?坐下,我給你推平了,剪成個標準的女學生頭。幹淨,利落,也能讓你徹底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不......”她幾乎是在哀求。
“由不得你。”我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在凳子上,打開了電動推子的開關。
她徹底崩潰了。
“爸!爸救我!”她開始尖叫,試圖站起來。
顧晉強從臥室裏衝了出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推子。
“夠了!李秀麗!”他把我推開,將哭得渾身發抖的安安護在身後,“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看著他們父女倆抱在一起,同仇敵愾的樣子,我也生氣了。
“好,好啊!”我指著他們,氣得渾身發抖,“你們兩個現在是一夥的了!合起夥來對付我!顧晉強,你護著她,你為了她跟我作對!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我們離婚!”
我抓起外套和包,摔門而出。
我知道,這是顧晉強的死穴。
他最怕的,就是我說“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