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了娘家,把顧晉強和安安如何合夥欺負我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我媽和我弟聽完,當場就炸了,輪番打電話過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著安安,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出現在我麵前。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們來了。
我媽把我提前教好的話術使了出來,把他們攔在門外,任憑顧晉強怎麼說好話,就是不開門。
“秀麗,我錯了,你別生氣了。”顧晉強在門外低聲下氣地求著,“孩子不懂事,我也不懂事,你跟我們回家吧。”
我躲在窗簾後麵冷眼看著。
安安站在他身後,低著頭,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想讓我姐回家?”我弟在院子裏,替我開口,聲音又橫又衝,“行啊!光用嘴說有什麼用?拿出點誠意來!”
“要什麼誠意?”顧晉強愣住了。
我對著我弟,隔著窗戶,做了一個扇巴掌的手勢。
我弟心領神會,對著顧晉強冷笑道:“我姐為了這個家累死累活,把孩子拉扯大,現在倒被你們父女倆合夥欺負。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是安安惹出來的,就得讓她自己解決。你現在當著我們的麵,扇她十個耳光。扇完了,我們就讓我姐考慮考慮。”
“什麼?”顧晉強和安安全都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
“怎麼?不願意?”我弟抱著胳膊,“那你們就回去吧。我姐在我們家過得好著呢。”
顧晉強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
他看著安安,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安安也看著他,那眼神裏沒有求助,隻有一片死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最終,顧晉強閉上了眼睛,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
他舉起了手。
“爸......”安安輕輕地叫了一聲。
那隻手在空中停頓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終於要男人一次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了整個安靜的午後。
安安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一道清晰的紅印迅速浮現。
她沒有哭,甚至沒有動,隻是緩緩地把臉轉了回來,繼續用那種空洞的眼神看著她麵前的父親。
“啪!啪!啪!......”
顧晉強像是瘋了一樣,一下又一下地揮動著手臂。
他不敢看女兒的臉,隻是咬著牙,把所有的屈辱和無能,都發泄在了這十個耳光裏。
我站在窗簾後,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我就是要讓安安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救她。
她那個看似愛她的父親,在關鍵時刻,也是個孬種。
她唯一的依靠,隻有我。
也隻能是我。
十個耳光扇完,顧晉強的手在抖,安安的臉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
我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打開了大門。
“行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車裏死一般地寂靜。
我以為,經曆過這一切,她會徹底被馴服。
第二天,我照例去檢查她的房間,卻在她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樣讓我瞬間血液凝固的東西——一把鋒利的美工刀。
刀片,是推出來的。
我死死地盯著那把美工刀,渾身的血液一寸寸變冷。
因為在二十年前,我也曾把一模一樣的刀片,對準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