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不及緩解身體疼痛,時夢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劃開屏幕,電話那頭是一道略顯焦急的男聲。
“請問是時立文家屬嗎?”
電話裏傳來沉重的聲音:“抱歉,他因突發性缺氧,已搶救無效死亡!”
手機從指間無力滑落,屏幕瞬間碎裂。
母親、孩子、哥哥......
她一個都留不住!
時夢痛的四肢百骸都在發抖,她一個親人都沒了。
無邊的黑暗將她吞噬,她甚至沒了求生的意識。
再次睜眼,熟悉的婚床,鼻間充斥著男歡女愛後的氣味。
傅斯言坐在床邊,神色懊悔:“你哥哥的事,對不起,我沒想到他身體那麼弱......不過就是半個小時都沒撐住。”
多可笑。
施暴者怨恨受害者體弱,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時夢死寂的心早就已經毫無波瀾。
見她不語,傅斯言不悅擰眉:“阿夢,雖然你受了委屈,但不該對夏嵐動手,她是好心!”
聞言,時夢終於有了反應,緩緩轉過頭。
淚水滑落眼角,時夢怔愣盯著對方,突然覺得眼前男人很陌生。
傅斯言被她看得不自在,放軟語氣:“別再鬧脾氣了,我答應你永遠是傅太太,總該放心了吧?”
時夢冷笑,避開了他的觸碰。
就在這時,傅斯言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傳來俞夏嵐的聲音,冷肅的眉眼化成春水。
“好,你等著。”
傅斯言立刻起身抓起外套,沒再看病床上的時夢一眼匆匆離開了。
這幾天時夢辦完出院手續,安葬好了哥哥,回去的路上收到了小舅舅擬定好的離婚協議。
傅家大門緊閉。
密碼鎖開啟失敗的提示音反複響起。
直到俞夏嵐穿著她的真絲睡袍倚在門邊,一臉無辜:“本來想告訴你換密碼,但是斯言哥哥當時非要我哄睡,忘記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放在以前,這種挑釁時夢可能還會生氣,現在她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沒勁透了!
麵無表情地越過俞夏嵐上樓,她開始收拾行李。
身後俞夏嵐跟了進來,視線落在時夢脖頸上的那條藍寶石項鏈上。
“人走可以,東西留下。”
俞夏嵐嘴角弧度嘲弄,指著她脖頸處。
這是當初傅斯言告白跪在她麵前,親手為她戴上的。
不過現在,臟掉的感情跟東西,她都不要!
時夢冷眼看著她:“這麼迫不及待?”
“你還當自己是傅太太?”俞夏嵐冷笑一聲:“給我!”
俞夏嵐說完就去拉時夢,眼睛盯著身後樓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緊接著,發出一聲驚呼。
整個人朝著樓梯下滾落下去!
“啊!”
幾乎是同一時刻,傅斯言剛走進玄關就看到了這一幕。
“夏嵐!”他衝過去就將頭破血流的俞夏嵐抱進懷裏,用淬了冰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時夢,你真是死不悔改!”
時夢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俞夏蘭靠在傅斯言懷裏,委屈地紅了眼:“斯言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以為我想要搶項鏈才會生氣把我推下來的,是我自己不該多看的。”
傅斯言心疼的摟緊她:“既然喜歡,給你戴也沒什麼。”
他看向時夢,語氣裏麵的溫柔蕩然無存:“時夢,把項鏈給夏嵐。”
時夢攥著那條項鏈,倔強的搖頭。
傅斯言眼中閃過絲不耐,伸出手粗暴地扯向那條項鏈。
細細的鉑金鏈應聲而斷,瞬間散落一地。
傅斯言轉身對保鏢下令:“把她關到地下室去!”
時夢被兩個保鏢拖拽著,拚命掙紮:“不要!傅斯言!”
多年前,她因為窮被同學霸淩過關在不見天日的儲物間裏。
那種窒息的恐懼,到現在都記得。
他明明知道她怕黑,卻用這種方式懲罰她!
可男人徑直抱著俞夏嵐上樓,一次頭也沒有回。
沉重的鐵門在麵前關上,無邊的黑暗瞬間將她吞沒。
時夢滑落在地,呼吸變得急促,心臟瘋狂地跳動。
她蜷縮在角落渾身發抖,感覺有無數蟲子從四麵八方爬上她的身體,皮膚傳來陣陣刺癢。
她尖叫著揮舞著手臂,卻什麼也打不掉。
她大口喘著氣,眼前發黑,最終徹底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濃烈的煙味,將她嗆醒。
外麵煙霧滾,著火了!
求生的本能讓她爬起來,不停的拍打著門。
她的手拍得紅腫,喉嚨也喊得嘶啞。
就在她快要絕望時,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
傅斯言站在門外,神色焦急地喊她出來,時夢眼中燃起絲希望。
可就在她伸出書的瞬間,樓上傳來俞夏嵐焦急的哭喊:“斯言哥哥,救我!”
傅斯言的身體一僵。
他抬頭望向二樓正被火舌吞噬的門口。
隻一秒,他做出了選擇。
“阿嵐!”他轉身,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那片火海,將時夢徹底遺棄在身後。
炙熱的火浪,撲麵而來。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像條垂死的野狗,一點點,往外爬去。
突然,頭頂傳來木頭斷裂的“嘎吱”聲。
一根橫梁重重砸下,正中她的腰腹!
劇痛襲來。
她看到傅斯言柔聲安撫俞夏嵐的神情,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