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睜眼,時夢發現自己已在家中。
傅斯言坐在床邊,見她醒來低聲關切:“阿夢,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那樣溫柔的語氣,仿佛她還是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公主。
可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時夢麻木的看著他。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荒山,野獸,媽媽冰冷殘缺的的屍體......
她開口,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我媽呢?”
傅斯言沉默一瞬,握住她的手:“媽已經走了。”
“世事無常,你不要太難過了。”傅斯言手輕撫著她:“何況你還懷著孕,怎麼也不告訴我呢?”
時夢身體一顫,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什麼世事無常,媽媽分明是被俞夏嵐害死的。
巨大的悲慟和恨意席卷而來,淚水終於決堤,時夢看向傅斯言,嗓音沙啞的問:“明明一切都是她的錯。”
傅斯言立刻皺眉,義正言辭道:“時夢,你這是無理取鬧。夏嵐做實驗的初衷是想為人類做貢獻,你不要把一切都歸咎在她的身上。”
時夢自嘲一笑,轉而問道:“我媽屍體在哪個殯儀館?”
傅斯言眼底閃爍,避而不談,時夢心底警鈴大作,拉住他急忙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你醒了呀。”
是俞夏嵐。
時夢身體一僵,看到俞夏嵐那張臉時,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俞夏嵐大義凜然道:“我已經做主把你媽媽的遺體捐獻給了心理實驗室了,斯言哥哥也同意了。你媽媽的大腦會被切片研究,為阿爾茲海默症治療做出貢獻。”
腦子像被炸開,時夢眼前一片空白。
切割......研究?
媽媽辛苦了一輩子,卻連死了都不得安寧,還要被像牲畜一樣切割?
時夢從床上彈起,像發了瘋撲向俞夏嵐:“俞夏嵐我不同意!”
她死死掐住俞夏嵐的脖頸,滔天怒恨焚毀了理智。
俞夏嵐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隻能徒勞的捶打著時夢的手臂。
“斯言哥哥......救我!”
傅斯言看著後瞳孔驟縮,他衝上前把俞夏嵐抱在懷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時夢,你瘋了!”
“啪”的一聲。
時夢的臉瞬間腫脹,嘴角滲出血絲。
傅斯言臉色鐵青:“你鬧夠了沒有?阿嵐隻是想讓媽的死更有價值而已!”
時夢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媽媽的遺體會被千刀萬剮,這居然會是有價值的一件事?
時夢喉嚨哽咽,虛弱伸出手:“滾。”
傅斯言看到她眼中的死寂心中莫名刺痛,可看到夏嵐脖上的傷痕,眼尾淩厲:“我以前就是對你太好了,才會讓你恃寵而驕。”
他往樓下一瞥,冷冷的命令道:“你去廚房給夏嵐做一碗雞湯,親自給她賠罪。”
客廳裏,傅斯言的父母正與幾位朋友談笑風生。
客人們看到時夢從樓上下來,詫異噤了聲。
她疲憊地抬腿進了廚房,就聽到了傅母的嗤笑。
“小門小戶的果然上不得台麵!”
客人奉承聲傳入耳中,時夢身形微晃,自嘲地牽了牽嘴角。
她拿出手機,顫抖著發去一條消息:【小舅舅,我想盡快離婚。】
一鍋湯,熬得漫長又煎熬。
端上桌時湯汁濺出,燙得時夢手背紅了一片。
傅斯言的目光落在那傷口上麵,下意識伸手去摸。
一旁喝了口湯的俞夏嵐,卻突然捂住肚子,發出痛呼:“好痛!”
俞夏嵐虛弱地靠傅斯言懷裏,眼眶蓄淚:“時夢姐,我沒想跟你搶斯言哥哥,你為什麼要下毒!”
時夢著急辯解:“我沒有......”
“夠了,難道夏嵐會誣陷你嗎?”傅斯言出言打斷,滿眼是失望。
“看來你真的需要好好好好反省下才知錯!”
他迅速撥通電話,聲音冰冷:“現在停掉時立文的氧氣,一個小時!”
時夢驟然呼吸一窒。
哥哥!
他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停掉氧氣就是要他的命啊!
時夢抓住傅斯言的胳膊苦苦哀求:“你不能停氧氣,我哥會死的,我求你!”
可傅斯言卻厭惡地甩開她的手,一把將俞夏嵐打橫抱起,溫柔的哄著:“阿嵐別怕,我馬上叫家庭醫生來。”
說完他抱著俞夏嵐,徑直走向了二樓屬於自己的主臥。
時夢顧不得大病初愈,連忙追過去,傅母卻叫來保鏢攔住,厲聲命令:“丟人現眼,扔出去!”
“讓她在外麵跪著,知道錯了再進來!”
時夢被摔在地上,瓢潑大雨瞬間澆透了她單薄的睡衣。
她想懇求傅斯言不要那麼狠心,可裏麵的人卻視若無睹。
哥哥,等不了......
看著外麵的空調管道,時夢咬牙抓緊,不顧濕滑往上爬。
雨水、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等她來到二樓主臥,用盡全力想開窗求傅斯言放過哥哥。
然而,房間的情景讓她如墜冰窟。
傅斯言忘情的跟俞夏嵐擁吻,那雙手赫然已經探入了女人內衣裏。
她的丈夫在婚床跟另一個女人纏綿。
瞬間,時夢感覺全身力氣仿佛都被抽離,胸口發悶眼前泛黑。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迅速下墜。
失重感傳來,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從小腹處猛地炸開!
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