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手機在身旁震動,一遍又一遍。
終於,我機械地接起電話。
“阮小姐嗎?我是西山墓園的管理員。”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遲疑。
“您最好來一趟,您母親的墓被人破壞了。”
我的心臟驟然停止跳動。
抓起車鑰匙,我瘋了一樣衝出家門,一路上,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墓園裏,管理員遠遠地站著,不敢靠近。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母親的墓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然後,我看到了。
母親的墓碑被砸得粉碎,埋葬骨灰盒的水泥蓋被撬開。
骨灰盒被粗暴地砸碎,母親的骨灰混著泥土,灑的到處都是。
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媽…”我發出嘶啞的哭喊,伸手想去捧起那些混著泥土的骨灰,卻不知從何下手。
就在這時,我瞥見碎石中有一個閃亮的東西。
是一枚藍寶石袖扣,溫景然常戴的那對定製袖扣中的一枚。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
顫抖著手撥通溫景然的電話,我幾乎咬碎牙齒:“溫景然,我媽的墓是不是你幹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微瀾這幾天總做噩夢,說你母親在夢裏罵她,她精神狀態很不好。”
我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發白。
他輕描淡寫的輕哄說:“一塊墓地而已,隻要你聽話,我再給你媽買塊更好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再次湧上來:“那骨灰呢?我媽的骨灰怎麼辦?”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這種小事,你隨便處理就好,微瀾看到骨灰會害怕。”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跪在母親的墓前,看著滿地狼藉,突然笑出了聲。
這就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為了討好新歡,連逝去的長輩都不放過。
我不知道在墓前跪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開車回到市區,我習慣性地把車開向花店的方向。
那間小小的花店,是溫景然當年送給我的結婚禮物,是我最後的避風港。
可是,當我來到店門前,卻看見門上貼著醒目的封條,溫氏集團封。
非法經營?我的花店開了這麼多年,從未有過任何問題。
我茫然地抬頭,看見對麵不知何時新開了一家巨大的花店。
店門口立著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麵寫著:
“景然贈愛妻微瀾”。
七個字,像把刀狠狠紮進我心裏。
“阮小姐!”幾個男人氣勢洶洶地圍上來,是之前的花材供應商。
“你簽的合同到期了,欠款什麼時候結清?”
我愣住了:“什麼合同?什麼欠款?”
對方甩出一疊文件,上麵赫然是我的簽名,但內容卻是一份價格虛高數倍的供貨合同。
“這是偽造的!”我尖聲說。
“白紙黑字寫著呢!”對方惡狠狠地推我一把。
“溫夫人說了,你要是不還錢,就等著吃官司吧!”
我踉蹌著後退,撞在冰冷的卷簾門上。
溫夫人,我覺得實在可笑。
他是溫夫人,那這麼多年,我是誰呢。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墓園。
夕陽西下,我跪在母親的墓前,用雙手一點點捧起混著泥土的骨灰。
泥土硌進指甲縫裏,很疼,但比起心裏的痛,這根本不算什麼。
“媽,”我輕聲說,眼淚滴落在泥土裏。
“對不起,是女兒沒用…”
是我瞎了眼,愛上了一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是我太軟弱,連您的安寧都守護不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骨灰收進隨身帶來的布袋裏,每捧起一把,心就碎一次。
夜幕降臨,墓園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抱著那袋混著泥土的骨灰,在母親的墓前坐了很久很久。
“媽,您放心。”我對著空蕩蕩的墓穴輕聲說。
“女兒不會再讓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