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氣得渾身發抖,終於忍無可忍地吼道:
“季晏禮!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季晏禮眼中猩紅一片,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牆上:
“發瘋?那你剛又對笙笙做了什麼?”
我被他掐得眼前發黑,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寒意——
自從季晏禮受傷,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第一時間認定是我的錯。
他粗暴地拖著我穿過走廊,一腳踹開手術室大門:
“把她綁好!”
保鏢立即將我死死固定在手術台上。
“笙笙手臂需要移植 12 平方厘米的皮膚。”
他冰冷地報出數字,手指突然撫上我的臉頰,
“這裏的皮膚最嫩,最合適。”
“不...季晏禮你瘋了...”
我驚恐地搖頭,卻見他已轉身對醫生下令:“現在就開始,不用麻醉。”
手術刀冰冷的觸感貼上臉頰的瞬間,我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刀尖刺入皮膚的刹那,難以形容的劇痛讓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鮮血順著脖頸流下,浸透了衣領。
我疼得幾乎昏厥,卻聽見他惡魔般的聲音:
“這才第一刀,好好感受你作惡的代價。”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酷刑才終於結束。
我的左臉已經血肉模糊,溫熱的血液不斷順著下頜滴落。
季晏禮卻滿意地審視著那片被剝下的皮膚,輕描淡寫道:
“雖然邊緣不夠平整,但給笙笙用......倒也湊合。”
劇痛讓我的視線陣陣發黑,心中湧起無盡的悲涼——
上一世受盡折磨,至少還能怪自己眼盲心瞎、固執不肯放手。
可這一世,我明明已經步步退讓,隻想遠遠逃離,為什麼還是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季晏禮粗暴地拽起虛弱的我,拖到林笙病床前。
林笙正梨花帶雨地靠在床頭,見他進來立刻紅了眼眶:
“季老師...我好疼...”
“乖,很快就不疼了。”
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轉頭對我卻瞬間變臉。
“跪下!給笙笙道歉!”
我踉蹌著站穩,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季晏禮突然一把掀開林笙的衣袖——
原本纖細的手臂此刻纏滿滲血的紗布。
“這麼熱的天,煙花灼傷的痛苦你根本想象不到!”
他聲音發抖,“稍有不慎就會感染致命!”
“我沒有...”我難以置信地搖頭,“我從來沒有到過那個片場,也沒有和任何工作人員有過聯係!”
“許老師!”林笙的助理突然衝進來打斷,眼中滿是憤恨,
“您何必裝糊塗?要不是您買通工作人員加大劑量,笙笙怎麼會......”
“笙笙這麼單純的人,處處為您著想,生怕讓您不痛快...她可從來沒惦記過您季太太的位子...”
“許老師好歹在圈裏混了這麼多年,怎麼就容不下一個真心愛慕季老師的小姑娘呢?她可從來沒想過跟您爭什麼~”
我被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想要解釋卻又如鯁在喉。
這時林笙突然掙紮著坐起來,抽泣著拉住季晏禮的衣袖:
“季、季老師...嗝...你別聽小陳亂說...”
她哭到打嗝還在拚命搖頭,
“我、我相信許老師...嗝...這一切一定隻是個巧合,和許老師無關...”
季晏禮心疼地拭去她的淚水,“送夫人回房休息。”
等醫護人員攙扶著林笙剛離開,他臉上的溫柔瞬間凍結。
“把高壓水槍推過來!”
助理立刻推來一台工業級高壓清洗機,儲水箱裏灌滿了鹽水。
季晏禮親手將壓力閥擰到最大值,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就讓這高壓鹽水,替你洗清滿心的汙濁。”
話音未落,他猛地按下開關——
“啊——!!!”
高壓鹽水如利刃般衝刷在我的傷口上,瞬間將本就血肉模糊的臉衝得皮開肉綻。
露出底下猩紅的肌肉組織和顫動的神經血管。
幾個年輕護士當場癱軟在地,有個實習醫生直接轉身嘔吐起來。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卻仍能感受到高壓水流在肌肉上衝刷的劇痛。
每一次水柱衝擊,都像千萬根鋼針同時紮進神經最深處。
我艱難地抬起頭,血水模糊的視線裏,季晏禮的身影已然扭曲。
用盡最後的力氣,我嘶啞道:
“季晏禮...以你對我的了解...我許知遙...會是使這種陰招的人嗎?”
“我這一生...何曾...做過...背後傷人的事...”
季晏禮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化為更深的厭惡。
他別過臉去,聲音冷硬:
“嫉妒會讓人瘋狂。你現在做出什麼事......都不意外。”
季晏禮頭也不回地摔門離去,我終因劇痛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腔,臉上纏滿厚厚的紗布。
“換藥了。”護士輕聲道,眼裏滿是憐憫。
病房裏安靜得隻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護士每天來換藥時,眼中總帶著欲言又止的憐憫。
我時常能聽見她們在走廊的竊竊私語: “林小姐不過是手臂上蹭破點皮,連紗布都不用包...季先生就急的拋下所有”
“可季太太這臉...被高壓水槍活活衝掉了幾層肉...傷口深得都能看見顴骨了...”
“要不是她身體素質過硬,這種程度的感染和高燒早就要了命。”
“真是可憐,她住院這些天,季先生一次都沒露過麵...”
我沉默地望著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纏滿紗布的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爸媽紅著眼圈走了進來。
媽媽顫抖的手撫上我纏滿紗布的臉,眼淚終於決堤:
“當初就不該讓你嫁給他...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扯出一抹蒼白的笑,
“我沒事,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錯誤......很快就能徹底抹去了。”
手機突然震動,簽證獲批的短信映入眼簾。
爸爸默默將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床邊:
“重要證件和換洗衣物都準備好了。”
機場出發大廳裏,爸媽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媽媽終於忍不住拉住我的手:“遙遙,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搖搖頭輕笑,目光堅定,
“我不後悔,若真要說遺憾...隻恨沒能早些看透,早些抽身。”
換登機牌時,工作人員好奇地問:
“女士,您不回頭再看看嗎?”
我沉默地遞出護照。
飛機騰空。
這次,我終於把癡心妄想的自己,永遠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