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晏禮粗暴地拖拽著我來到醫院。
隻見林笙正搖搖欲墜地站在天台邊緣。
她淚眼婆娑地回望我們,舉起纏滿紗布的手臂。
“季老師...都是我不好...這傷...是我活該...”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明明許老師才是您的妻子,我卻控製不住這顆心...”
“每次見到您,我都告訴自己該遠離的...可是...”
“現在報應來了...就讓我用這條命贖罪吧!”
她說著要往邊緣邁步,卻幾次都沒能成功越過欄杆。
就在她第三次嘗試時,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踉蹌著往後倒去——
季晏禮一個箭步衝上前,猛地將她拽進懷裏。
他雙臂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碎在懷裏。
“你怎麼這麼傻!”
林笙在他懷裏拚命掙紮,哭得梨花帶雨:
“放開我...讓我去死...”
我站在不遠處,冷風灌進喉嚨,疼得發不出聲音。
曾經我以為,季晏禮天生就是那樣冷淡疏離的人——
直到此刻,親眼看著他為另一個人方寸大亂,為另一個人紅了眼眶。
心臟傳來鈍痛,像是有人拿著鈍刀,一下下地剮著血肉。
原來他的愛從未消失,隻是轉移了對象。
忽然想起,之前季晏禮回家時曾隨口提過:
“組裏有個新人挺不容易的,總被場務刁難。”
當時我正在給他熨燙明天要穿的襯衫,還溫聲勸道:
“新人都不容易,你多照顧些......”
多可笑啊。
我體貼地為他解憂,他卻把我的善良當作縱容的借口。
我親手為他熨平每一道褶皺,他卻在我熨好的襯衫下,為別人心跳加速。
他一遍遍撫著她的後背,像哄受驚的小動物,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別怕,有我在......”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林笙靠在他懷裏抽泣,突然“驚慌”地看向我:
“對不起許老師,我......”
“你不用跟她道歉!”
季晏禮猛地打斷,轉頭看向我時眼神瞬間結冰。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我情不自禁把你拽進這場宿命。”
“遇見你不是意外,是老天給我的恩賜。”
說著將她更緊地摟進懷裏,在她發頂落下一個輕吻。
“以後別再犯傻,否則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話音剛落,林笙突然從他懷中掙紮著滑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許老師,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可我實在控製不住這顆心...我欠您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但求您...求您...”
我譏諷地勾起嘴角:
“求我什麼?求我把季晏禮讓給你?求我自願退出成全你們?”
他的心早就不在我這兒了。起初或許隻是憐惜,可天長日久下來,早已刻下深深的烙印。
這次,他真的對她真心。
季晏禮聞言慌亂地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自己癡心妄想...許老師,我不求名分的...”
“隻要能夠陪在季老師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俯身湊近她耳畔,聲音輕得隻有我們能聽見:
“放心,三天後我就會飛去國外——永遠不再回來。”
“到時候,你就能成為夢寐以求的季太太了...
林笙聽了驚呼一聲,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身子猛地一顫,摔倒在地。
雨水浸透了繃帶,滲入還未愈合的傷口,她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季晏禮手忙腳亂地抱起林笙,像捧著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笙笙別怕,醫生馬上就來..”
又轉頭淩厲地瞪向我:“你對她說了什麼?”
“季老師!林小姐的傷口收到汙染有感染的趨勢,需要立即植皮手術......”
季晏禮一把掐住我手腕,力道狠厲:
“許知遙,你把笙笙害成這樣,就該用你的皮來還!”
我拚命掙脫他的鉗製。
“她的傷與我無關!是她自己不好好治療才會惡化!憑什麼要我來償還?!”
“我已經決定放棄一切離開這裏...永遠都不會回來...你們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季晏禮卻冷笑一聲,眼神陰鷙:“作完惡就想逃?”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帶走!今天這皮,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