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愣愣地看著那盤飯菜，不敢伸手。

媽媽從沒給過我好臉色，更別提專門為我做飯。

這飯菜裏......是不是下了藥？

像上次的辣椒藥膏一樣，又是新的折磨？

媽媽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吃吧，專門給你做的。整天一副小家子氣，看著就煩。”

說完，她轉身回屋。

專門為我做的。

這五個字在我腦海裏不斷盤旋。

我端起盤子，狼吞虎咽起來。

長期保持饑餓的胃一下子塞進這麼多食物，很快傳來尖銳的絞痛

我捂住肚子，一陣反胃。

剛吃下去的東西湧上來，混著酸水全吐在了狗窩邊的地上。

看著那攤嘔吐物，我慌了神。

不能讓媽媽看見！

她一定會生氣，會覺得我不識好歹，會覺得我嫌棄她做的飯！

以後......

以後就再也沒有了......

這個念頭讓我恐懼到極點。

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抓起酸臭的嘔吐物。

混著眼淚和泥土，拚命塞回嘴裏。

喉嚨被灼得生疼，胃裏翻江倒海。

可我毫不在意。

這是媽媽為我做的飯啊。

就算是毒藥，我也心甘情願。

晚上，我仍興奮得睡不著，傷口的癢意也越發明顯。

索性爬起來，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路過客廳窗戶時，裏麵溫暖的燈光和歡聲笑語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我。

我偷偷湊近，看到寶珠正撅著嘴靠在媽媽懷裏。

“媽媽，你為什麼給姐姐做飯？你不是說，我才是你唯一的心肝寶貝嗎？”

媽媽摟緊她，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笑容：

“傻寶珠，你當然是媽媽唯一的寶貝。媽媽給她做飯，是因為在裏麵加了豬飼料。”

我的心猛地一沉。

隻聽媽媽繼續用輕快的語氣哄道：

“媽媽要把她喂成一個大胖子，胖得像豬一樣，看她還怎麼出去勾引人！”

“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喜歡她。

“隻有我們寶珠最漂亮，最討人喜歡了。”

寶珠這才轉嗔為喜，摟著媽媽的脖子笑：

“媽媽最好了！”

窗外的我，卻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冰涼。

失魂落魄挪到狗窩，一屁股坐在滿是灰塵的稻草上。

胃裏翻江倒海，拚命幹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隻有酸澀的膽汁往上湧，嗆得喉嚨發疼。

眼淚先一步滾落，砸在稻草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我蜷起身子，把臉埋進膝蓋。

身上的傷似乎更疼了。

連帶著那顆剛燃起一點暖意的心，一起凍得發僵。

哭到眼皮沉重，我昏昏沉沉睡過去。

夢裏，我變成了寶珠。

媽媽溫柔地對我笑，把我摟在懷裏。

爸爸坐在旁邊，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

可下一秒，畫麵破碎。

媽媽的臉變得猙獰，抓著我的頭發罵：

“狐狸精！還敢裝寶珠！”

爸爸也恢複了往常對我的態度。

冷眼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不！媽媽我是你的寶珠啊！”

我拚命搖頭哭喊，猛地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裏，媽媽暴怒的臉近在眼前。

她揪著我的衣領，長長的美甲掐進脖子。

“賤蹄子！你也配說自己是寶珠？我看你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