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雲舟呼吸一窒,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幹:“……抱歉。我……公務繁忙。”
他頓了頓,像是想要彌補什麼:“我現在帶你去彌補,你想吃什麼?或者想要什麼禮物?我現在去買……”
他話還沒說完,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秦桑的父母去而複返,拉著臉色慌張的秦溪衝了進來。
“雲舟!不好了!出事了!”母親聲音帶著哭腔,“溪溪……溪溪她之前為了幫朋友,不小心參與了一次倒賣票據,現在……現在上麵要嚴查,聽說已經查到線索,要來人抓她了!這可怎麼辦啊!”
傅雲舟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秦溪:“當時有人看清你的臉了嗎?”
秦溪嚇得臉色慘白,眼淚汪汪地搖頭:“應……應該沒有,我當時蒙著臉……”
傅雲舟沉默下來,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顯然在飛速思考。
屋子裏一片死寂,隻有秦溪壓抑的啜泣聲和父母焦急的喘息。
幾秒後,傅雲舟像是下定了決心,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秦桑。
“桑桑,你去替你姐姐頂罪。”
秦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傅雲舟迎著她震驚的目光,語氣沒有任何動搖,“你姐姐身體弱,膽子小,要是被抓進去,肯定受不了那個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多就是關幾天,批評教育。你進去替她幾天,等風頭過去,我就想辦法接你出來。”
“我不願意!”秦桑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憤怒和委屈而顫抖。
憑什麼?憑什麼每次都是她?憑什麼每次都要她為秦溪犧牲?
“你不願意?!”母親猛地衝過來,揚手就狠狠扇了秦桑一個耳光!
秦桑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耳朵裏嗡嗡作響。
母親指著她的鼻子,疾言厲色地罵道:“你有什麼不願意的?!你別忘了,當初你能嫁給雲舟,全都是托了你姐姐的福!是她讓給你的!現在你姐姐有難,你報答她一下怎麼了?!這是你欠她的!”
父親也在一旁幫腔,看著秦桑的眼神充滿了不滿和逼迫。
秦桑捂著臉,看著眼前這些所謂的“親人”,看著那個她愛了十年、卻在此刻讓她去頂罪的男人,心像是被徹底撕碎,碾落成泥。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嚴厲的嗬斥聲:“秦溪在不在?跟我們走一趟!”
抓人的來了!
秦桑的父母臉色一變,不由分說,強行抓住拚命掙紮的秦桑,用早就準備好的繩子捆住了她的手腳,不顧她的哭喊和反抗,直接將她推給了進門的工作人員。
“同誌,她就是秦溪!她承認了!你們把她帶走吧!”母親迫不及待地說道,生怕慢了一步就會牽連到真正的秦溪。
秦桑被粗暴地押著,回頭看向屋內。
傅雲舟站在那裏,臉色緊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有開口為她說一句話。
秦溪躲在他身後,臉上還掛著淚珠,眼神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的父母,則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
秦桑在拘留所裏被關了好幾天。
陰暗潮濕的環境,粗糙的食物,還有同屋犯人麻木或凶狠的眼神……每一天都是煎熬。
她本來就身體虛弱,這幾天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當她終於被放出來,拖著疲憊不堪、渾身臟汙的身體走出那扇鐵門時,她以為噩夢暫時結束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剛出來,她就又被父母抓住,強行送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秦桑才知道,昨天秦溪突然暈倒,被送來醫院後,竟然查出了急性白血病,情況危急,必須立刻進行骨髓移植!
他們全城尋找匹配的骨髓,最後發現,隻有秦桑的骨髓和秦溪的完全匹配。
於是,秦桑連一口水都沒喝上,來不及說一個“不”字,就被他們連拖帶拽,強行綁上了冰冷的手術台!
“放開我!我不捐!我不捐!”秦桑拚命地掙紮,哭喊,恐懼和絕望讓她渾身發抖。
可她的手腳被牢牢固定住,父母和醫生護士按著她,沒有人聽她的哀求。
在他們眼裏,救秦溪才是天大的事,她的意願,她的恐懼,根本不值一提。
麻醉劑被推入體內,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模模糊糊地聽到醫生焦急地朝手術室外大喊:“不好了!供體突然發生急性大出血!如果繼續抽取骨髓,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必須立刻停止手術!”
秦桑心裏湧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然而,外麵立刻傳來了母親尖銳而冷酷的聲音,像一把冰錐,徹底鑿穿了她最後的生機:
“不行!不能停!她死不死無所謂!必須把溪溪救活!”
醫生震驚了,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父母。
他隻好問傅雲舟:“傅團長,您是她的丈夫,您來做決定。”
一陣沉默後,秦桑聽見傅雲舟低沉的聲音。
“繼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