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找到我那一刻，我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莊子裏，身上換了幹淨的衣服。

見到我醒了，他哭著抱緊我：

“對不起，鳴鳴。”

我沙啞著聲音問他：

“為什麼回來那麼晚？”

他支支吾吾。

最後說，他怕山火燒到楚懷玉，就先帶她離開了。

我不知道從山上到山下他們走了多長時間，即便是從山上回到莊子上兩個時辰也足夠了。

他知道，我不在乎，我也不會問。

他喂我喝藥時，小心翼翼地開口：

“鳴鳴，你別生氣了，公主好了以後，聖上就會給她賜婚。”

“趕在山神來之前，我們成親，這樣就會受懲罰了。”

我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回應：

“好。”

可我卻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人都是攢夠了失望才死心的。

聽著他在那絮絮叨叨的說著婚禮的準備流程。

我竟有些惡心。

我們都清楚，那個婚禮，永遠辦不成了。

他現在是位高權重的首輔大人，怎麼可能會娶我這樣一個老他幾十歲的怪女人。

況且，山神的力量怎麼可能是他一個凡人抵得過的。

我沒興趣再聽下去，推開他的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他的話戛然而止。

“鳴鳴，你先休息，婚禮的事我們改天再商量。”

趙蓬萊依依不舍的站起身離開。

聽見關門的聲音，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這次我沒有憋回去。

當年我被他接到莊子來，他向我承諾：

“我趙蓬萊此生隻會娶烏鳴一人！”

“天地可鑒，若是我此生負了她，便重新當回乞丐，死無葬身之地！”

可那之後第二年，楚懷玉來了。

她隻是先過來，還沒有定下聯姻的對象。

王公貴族都在爭相往公主府跑，就連趙蓬萊也不例外。

我問他是否想娶楚懷玉。

他情緒激動道：

“這是皇上的指令，我沒辦法抗拒，再說了，駙馬主要還是要看公主自己挑選。”

“不過你放心，就算我日後與公主成親，我也不會碰她一下，我永遠是你的！”

可我聽得到下人們的閑聊，他們說趙蓬萊甚至削官也要娶她。

從那天起，我便被他藏在了這座宅子裏。

哭山女烏鳴成了他最見不得人的曆史。

從此以後，我隻能看見他每次離開的背影，一次比一次決絕。

以前，我還盼著他能回頭。

如今，我卻不想看見他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