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個噩夢般的婚禮回來,老公一夜之間像老了十歲。
他坐在沙發上,眼眶通紅,喃喃自語:“二十四年......我們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東西?”
我給他倒了杯熱茶,心裏一片麻木。
“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她擁有的一切,是需要代價的。”
整整三個月,林琴音訊全無。
我們沒有主動聯係,她也仿佛人間蒸發。
直到那天下午,她像個回自己家的女王,大搖大擺地推開別墅門,一屁股陷進最貴的沙發裏,對管家頤指氣使。
“王叔,我渴了,把我媽那個珍藏的武夷山大紅袍泡一壺來,再讓廚房做份燕窩漱漱口。”
她甚至沒抬眼看一下從樓上下來的我。
見我走近,她不耐煩地把一張紙拍在茶幾上,仿佛在施舍一個機會。
“媽,簽個字。濤哥有個穩賺不賠的大項目,缺一千萬啟動資金,算你入股,帶你分錢。”
我拿起那張所謂的“股權轉讓協議”,掃過張濤那個空殼公司的名字,笑了。
“入股?可以。”
我慢條斯理地轉著鋼筆,“說說看,年化回報率預計多少?風險評估報告呢?市場壁壘在哪裏?”
林琴愣住了,她哪懂這些,隻能蠻橫催促:“你管那麼多幹嘛!濤哥說能賺錢就一定能賺!別耽誤我們正事!”
我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冰冷地釘在她臉上。
“林琴,我和你爸的錢,是拚著命一分一分掙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給你填無底洞的。”
她被我的眼神懾住,但立刻被更強烈的惱怒取代,猛地站起來。
“你們的錢不就是我的錢?早給晚給有什麼區別!等我繼承還得交稅呢,現在給我正好省了!”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仿佛我們隻是她暫時保管財產的保險箱。
我拿起那份協議,慢動作地,一下一下,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婆婆沒教過你?你現在是張家人,要錢,找你的好丈夫去。”
林琴眼睜睜看著紙片飄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
“你瘋了!你們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以後癱在床上端屎端尿不還得靠我!現在給我錢,是給你們自己積德懂不懂!”
我按下呼叫鈴,對聞聲進來的管家平靜吩咐:“送客。”
林琴徹底被激怒了,她一把推開老管家,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操!楊雲我給你臉了是吧?一千萬!今天不到賬,我立馬去你公司門口直播!讓全天下都看看你們為富不仁,怎麼逼死親生女兒的!”
心口傳來熟悉的絞痛,我下意識地捂住。
林琴見狀,臉上沒有半分擔憂,隻有極致的不耐煩:
“裝!又裝心臟病!趕緊的,別演了,打錢!”
即使已經做好準備,但此刻聽到她這話,我心臟還是氣得一痛。
二十四年,我養大的不是女兒,是來要我命的債主!
那陣絞痛過去,我抬起頭,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帶一絲溫度。
“林琴,你那個偉大的、無價的愛情,現在也需要錢來擦屁股了?”
這句話精準戳破了她的虛榮,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狠狠朝我砸過來。
“砰!”
煙灰缸擦著我的額角飛過,砸在身後的牆上,碎裂開來。
“好!你不給是吧?行!以後你們老死病死在屋裏,爛透了都別想我來看一眼!”
她抓起包,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留下一地狼藉。
老管家驚魂未定地看著我額角的紅痕,聲音發抖:“夫人,您沒事吧?小姐她......”
我看著地上碎裂的水晶,像看著我和她之間最後一點情分。
“記住——”
我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
“這個家,從今往後,沒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