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前一天,林琴查出來懷孕。
她捧著驗孕棒,臉上是毫不掩飾地得意,仿佛握住了什麼王牌。
“媽!我有了!這下你們總該徹底放心了吧?”
我看著她那張因“勝利”而發光的臉,胃裏一陣翻騰。
放心?我隻會更放心地看著你,如何被這“王牌”拖進無底深淵。
“嗯,知道了。”
我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聽天氣預報。
第二天婚禮,我和老公穿著得體,卻像是來參加了一場於己無關的商業酒會。
到了吉時,新郎卻遲遲不見人影。
管家握著電話,臉色為難地走過來。
“夫人,張家那邊......說條件要變。”
我接過電話,王秀尖利又得意的聲音傳來。
“喲,親家母啊!情況變了!琴琴肚子都大了,可是雙身子的人,這彩禮嘛,我看6666就頂天了!吉利!”
我幾乎能想象出來她在電話那頭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冷聲問:“之前不是說好十六萬八?”
“哎喲喂,那是之前!現在她懷了我們張家的種,還能跑了不成?趕緊的,別耽誤了吉時!”
我拉著老公上樓,原封不動地將話轉告給正在補妝的林琴。
這最後一次提醒,換來的是她徹底的厭煩。
“既然婆婆這麼說了,那你們就答應啊!我又不缺這16萬,況且我還懷孕了,雙喜臨門,我看6666這個數字的確吉利不少。”
她的腦子,果然被豬油糊得死死的!
我捏緊手機,沒再多說,將電話回撥過去。
“好,我們答應。”
誰料那一頭聽見我們答應又臨時變卦,徹底的撕破了臉。
“這是剛才的條件,現在彩禮可是一分錢也沒了!而且你們還得再加十二萬的陪嫁過來,不然這婚今天就別結了,讓大家看看豪門千金未婚先孕的笑話,看你女兒丟不丟得起這人!”
還沒等我回答,林琴一把奪過手機,幾乎是諂媚地對電話那頭回答。
“媽!您說得對!都聽您的!錢不是問題,我爸媽有的是錢!”
她掛斷電話,反而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們。
“差點被你們毀了我的好日子!”
車子顛簸了數小時,才開到張濤那個偏僻破敗的老家。
所謂的婚房,是四麵漏風的毛坯土房,牆皮剝落,院子裏還散養著雞鴨。
林琴穿著我花數十萬定製的鳳冠霞帔,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裏,裙擺沾滿了汙穢。
拜堂時,她被迫跨過一堆寓意“包攬家務”的鍋碗瓢盆。
而夫妻對拜時,她的頭被司儀死死按著,比張濤低了整整一截。
婚禮最高 潮時,司儀大喊:“新娘給公婆敬茶,改口叫爸媽!”
林琴滿臉幸福地跪在泥地上,高高將茶舉過頭頂。
王秀接過,慢悠悠喝了一口,卻沒給改口紅包,反而斜眼瞅著我。
“親家母,你家這閨女,聽說嬌貴得連碗都沒洗過?這哪成!”
她話音未落,一個同村婦人端來一盆散發著餿臭的臟衣服,哐當一聲砸在林琴麵前。
那都是張濤父子幹農活積攢的、沾滿汗漬和泥巴的臟衣服。
“新媳婦,先把這盆衣服洗了!讓咱鄉親們都瞧瞧,你這豪門千金,是不是個能過日子的料!”
全場爆發出震耳的哄笑和口哨聲。
林琴臉上的幸福瞬間粉碎,難以置信地看向張濤。
張濤一臉愛意,低聲哄騙:“琴琴,媽是為我們好,入鄉隨俗,洗吧......”
我看著女兒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心裏一片冰冷。
這就覺得屈辱了?
你引以為傲的愛情,本質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我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聲音不大,卻讓全場的哄笑戛然而止。
“洗衣服是張家媳婦的必修課,我們就不旁觀了。”
我走到麵如死灰的林琴麵前,俯下身,用隻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
“林琴,好好洗,這就是你選的路。”
說完,我挽起老公的手臂,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目光中,決絕轉身。
身後,傳來林琴終於崩潰的哭聲、王秀尖酸的咒罵和村民更加放肆的起哄。
走出那個令人窒息的村莊,上車前,我最後回望了一眼。
夕陽如血,染紅了那片貧瘠的土地。
我知道,從今天起,我女兒的地獄,正式開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