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雨小姐真有這樣的想法,可天不遂人願,她的一生注定要為雨氏一族所累。所以才不惜欺騙月牙兒,隻身投入江湖,投入那刀頭舔血的另一重命運。
雨蝶飛輕歎一口氣,習慣性的用手去托鏡框,這才想到自己已經不是近視眼了。
抬起的手有些尷尬,拇指一轉去蹭了蹭顴骨,嘴角一彎:“謝謝你月牙兒,你是個好人!”
月牙兒瞪著眼睛:“小姐,今日你是怎麼了,那麼奇怪,說奇怪的話,做奇怪的事......不過,月牙兒還是喜歡奇怪的你!以前,你太悶了,什麼事都悶在心裏,對身體不好。不管小姐遇到了什麼,既然能讓小姐開朗些,月牙兒就覺得一定是好事!”
雨蝶飛撅了撅嘴巴:是好事!她雨大小姐金蟬脫殼離開了這是非之地,換本小姐來替她活著,活受罪!而她呢,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呢,切!
“行了,去拿把剪刀,幫我把枯掉的頭發剪了。”
在蝶飛的指揮下,雨小姐原本及腰的柔順長發被剪得七零八落。月牙兒心疼地扁著嘴:“小姐,這頭發,好可惜啊,你到底是怎麼弄得?”
“雷劈的!”她沒打算瞞。
“真是雷劈的呀,那你有沒有事啊?”月牙兒想把雨蝶飛翻來覆去看一遍,卻被她給擋開了。
“沒事!剪了的以後還能長回來哈。給我找套你的衣服,然後打桶熱水來,我要洗個澡。順道提壺白開水來,沒茶葉就喝白開水吧。”
“是!”
等了好久,月牙兒才抱著一套粉色的宮裝回來。
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心裏立刻明白了七八分:“怎麼,難不成連桶水都不給我嗎?”說著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有股子酸味兒,shit!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月牙兒氣憤地將手裏的茶壺放在桌上:“太可惡了,都說是皇後娘娘要了,可廚房的人說大夥兒都忙著貴人們的晚膳,沒空給小姐燒水。喏,廚房還剩下一些涼白開,讓小姐將就著!”說完,眼睛都紅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雨蝶飛是真的火了。這些細枝末節總不會是那未曾謀麵、日理萬機的便宜夫君吩咐的吧!
豈有此理,後宮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沉沉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發火,“好!去院子門口把著風,任何人不得進來,小姐我要沐浴!”
月牙兒疑惑道:“小姐,都沒熱水,難不成要用涼水?不成啊,雖說這春末夏初的氣溫有些高,但小姐千金之軀萬萬不能這般折騰啊!要不這樣,奴婢雖然不曾幹過粗活兒,好歹還算聰明,可能一學就會呢。小姐你等等,奴婢這就去學著燒火,我就不信那些廚娘連燒火都不肯教。”
不再理月牙兒,一把扯了自己的束腰帶,幾步走到外麵的走廊上。
“哎,小姐......”月牙兒剛出來就有一個黑色的物體兜頭而來,七手八腳扯下掛在頭上的黑色衣衫,便看到一條白花花的身軀“嗤嗵”一下竄進了小河裏。
月牙兒心臟劇烈抽動:“小姐!你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脫衣下河呢......@#¥%......”
雨蝶飛如同一條暢快的小魚在河底遊動,自然聽不到月牙兒那些說教。直到肺部的氧氣即將用完,她才浮出水麵:“呼——”好不舒暢,方才鬱結於胸的那些東西似乎一瞬間就沒了。
出水芙蓉,柔光萬丈,精致的容顏,美麗的雪頸在河水的滋潤下越發迷人,鎖骨在水下若隱若現。
遠處的攬月亭中,嬴靖存一身黑色龍袍,長身玉立,不經意地遠眺竟然就看到這樣一幅美景。
日頭斜去,波光粼粼的水麵似泛著一層金色。她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匆匆一瞥,那雙眸子靈氣逼人,比之那波光粼粼的水麵還要耀眼幾分!
正待細細看去,那美人兒卻一個猛子下去,化作一條魚兒遊開。
“洛冬,那是何處?”
一旁手持拂塵的大太監急忙上前,目不斜視:“回陛下,那是蘭林宮。”
“朕當然知道是蘭林宮。”
聽到這有些不悅的話語,洛冬伸了伸脖子:“是內宮安置粗使宮女的地方!初八那晚,塍王殿下將右相千金送入宮來,故而那蘭林宮如今也是皇後娘娘的棲身之所。”聲音越說越小。
“皇後?”
洛冬麵露難色:“皇上隻下了封後的聖旨,並沒有賜仁德宮入住。”
嬴靖存眸色一沉:“既如此,那就住著吧!”說罷,一拂袖下了攬月亭。
要怪,就怪你是雨浩宗的女兒!
雨蝶飛套上裏衣,拿帕子絞著頭發,全然不知美人沐浴讓某人看了去。院門口傳來月牙兒的聲音:“不能進去,皇後娘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內。”
“拉開!”一個冷厲的女音響起,月牙兒就再也沒有出聲。
雨蝶飛不爽地皺著眉頭,想必月牙兒被堵了嘴巴:這該死的破地方,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抬頭看了看藍色的天空,幾隻鳥兒鳴叫著匆匆飛過。哎,什麼時候能離開這破地方啊,她才不要當青蛙。這日子,雨小姐都不願意過,難不成她還能老老實實待下去?
“方才還在想,皇後娘娘讓個賤婢守著院子,到底在裏麵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原來還真的是見不得人啊。”
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了大隊人馬。不理那些,她是皇後她怕誰?雨蝶飛悠哉悠哉地將那身粉色宮女裝套在身上,又理順發絲,這才緩緩轉過身。
“月牙兒呢?本宮都說了,本宮討厭阿貓阿狗,你是怎的看院子的!”那一轉身,精致的臉龐上滿是怒氣,微微抬起下巴,端的是一身倨傲。那氣勢儼然就在說:對麵人多又怎樣,本小姐不怕!
被兩個太監堵上嘴押在一邊的月牙兒拚死掙紮,愣是沒能掙脫太監的魔爪,隻憤怒地拿眼睛剜著太監。
雨蝶飛雙目一沉,朝著為首一身枚紅色宮裝的女子說道:“什麼東西,竟敢私自扣押本宮的婢女!放開她!”
那女子初見這樣的雨蝶飛倒是愣住了:“哼,皇後娘娘的婢女好大的脾氣,居然敢擋本宮的駕!”
“本宮問你是什麼東西!”
“你......”那女子身側的宮女剛想喊“大膽”,卻立刻意識到這兩個字不妥,“我家主子是明惠宮的賢妃娘娘,今日特來拜見皇後娘娘,可這賤婢居然敢擋娘娘的駕。”
雨蝶飛冷哼一聲,那兩個太監竟然還是不放手!“拜見本宮?本宮同意你進院子了嗎?本宮的地方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嗎?本宮的婢女是你們想教訓就教訓的嗎?好大的膽子!”
賢妃暗自磨牙杏眸眨了眨:“放了那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