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音室的黑暗像一層保護色。
我靠在沙發上,任由思緒翻湧。
上一世,我像個被圈養的廢物。
守著「傅太太」的空名,除了可悲地祈求那點虛無縹緲的愛,就是渾渾噩噩地揮霍金錢和時間。
結果呢?一無所有,粉身碎骨。
這一世,不能再這樣了。
傅雲庭的漠視是壞事,也是好事。
他根本不會在意我私下裏做些什麼小動作。
隻要不觸及傅家的核心利益,不給他丟人現眼,在他眼裏,我大概和家裏那些擺設沒什麼區別。
這些年,我被傅家帶著,浸淫在這個所謂上流圈子裏,看的、聽的太多了。
他們追捧哪些設計師,鐘情何種麵料,炫耀什麼工藝,我早已爛熟於心。
那些我曾為了「配得上」傅雲庭而拚命學習的審美、品味,如今看來,倒是成了一筆意想不到的財富。
或許,我可以創建一個自己的品牌。
不必一開始就驚天動地,就從一個小小的工作室開始。
利用傅太太身份帶來的便利,不動聲色地接觸那些頂尖的麵料商、工藝師傅。
傅雲庭的名字是張隱形的通行證,不用白不用。
他不愛我,沒關係。
傅家看不起我,也無所謂。
我要用他們施舍的、鄙夷的這一切,悄悄為自己鋪一條實實在在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不是誰的垂憐,而是我自己的立足之地。
接下來的一周,我忙得腳不沾地。
借著傅太太名頭帶來的人脈,我悄悄接觸了幾個麵料供應商和資深打版師傅。
過程比想象中順利,沒人會輕易駁傅家的麵子,哪怕隻是麵對一個不受寵的「傅太太」。
我整日在外奔波,看場地,談合作,回到家時,往往已是深夜。
有趣的是,傅雲庭竟破天荒地每天都回來。
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洗漱完,他總是已經靠在床頭,或看文件,或隻是無聲地躺著。
那雙深邃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
可我實在沒精神再應付他。
幾乎是頭一沾枕頭,倦意就排山倒海般襲來,將他可能存在的、帶著探究或欲望的暗示,統統隔絕在沉沉睡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