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拍賣會結束,我沒等傅雲庭,自己叫車回了那座冷冰冰的別墅。
出乎意料,深夜,樓梯傳來了他的腳步聲。
他帶著一身清冽的夜氣和淡淡的酒意進來,視線落在我身上。
沒有言語,他伸手鬆了鬆領帶,靠近的意圖明顯。
這是他一貫的模式,偶爾回來,行使他作為丈夫的權利,不帶溫情,隻有占有。
上一世,我會因為這點施舍般的靠近而心跳加速,卑微地迎合。
但這一次,在他俯身之前,我側過頭,輕聲說:「今天有點累。」
他的動作頓住。
房間裏隻剩下沉默,空氣仿佛凝滯。
他審視著我,目光銳利,像要剝開我平靜的表皮,看看裏麵究竟換了怎樣的芯子。
最終,他沒說什麼,隻冷冷扯了下嘴角,轉身進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是我一周裏最期盼的日子——老宅會送兒子回來住一天。
我早早起來,準備了兒子喜歡的點心。
傅雲庭坐在餐桌主位看報紙,姿態優雅卻疏離。
當管家慣例前來請示是否去接小少爺時,他眼皮都未抬,淡淡開口:
「不必了。太太昨晚不是說累?別讓孩子影響她休息。」
他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精準地切斷我唯一的念想。
這是懲罰,懲罰我昨晚的「不識趣」。
我端著牛奶杯的手穩得出奇。
若在以前,我定會驚慌失措,哀聲求他,保證自己不再「犯錯」。
可現在,我心裏隻剩一片清醒。
這段婚姻,始於一場荒唐。
我不過是傅爺爺資助的眾多貧困生之一,因成績尚可,又看似乖巧,被允許大學期間借宿老宅一角。
那晚傅雲庭應酬後大醉歸來,陰差陽錯......有了孩子。
傅爺爺重傳統,強壓著傅雲庭娶了我。
在他和他那個圈子的人眼裏,我無疑是處心積慮爬床上位的窮學生,卑劣又可笑。
他給我妻子的名分,給我優渥的生活,唯獨吝嗇給予一絲溫度和尊重。
連帶著,兒子也對我這個「心機深沉」的母親疏離厭惡。
傅雲庭預想中的哭鬧、哀求全未發生。
我放下杯子,聲音平靜無波:「好。」
然後起身,沒再多看他和滿桌精致的早餐一眼,徑直上樓,走進了影音室。
巨大的幕布亮起,光影流轉,我將自己沉入虛構的故事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