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圈子裏總有「好心人」。
一位慣常捧高踩低的太太「無意」間提前,方憶喬下個月就要回國了。
我捏緊愛馬仕包帶,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黯然,心裏卻一片清明。
怪不得。
怪不得傅大少爺最近如此「修身養性」,原來是在為白月光守身如玉。
我這段時間的「忤逆」,隻怕正合他意。
轉眼又到了接兒子回別墅的日子。
若是從前,我必定推掉所有事,從清晨就開始坐立不安地等待。
但這一次,我已經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孩子永遠不會與我親近。
我每周的期盼,不過是一場自我感動的徒勞。
早上化妝時,我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眼睛,裏麵沒有期待,也沒有波瀾。
或許,我本就注定沒有親緣。
我的童年,是在各家親戚的屋簷下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的記憶。
父母早逝,所謂的奶奶爺爺、叔叔伯伯,誰都不願多一張吃飯的嘴。
我學會了看人臉色,學會了在夾縫中生存。
我從未感受過毫無保留的愛,什麼是家的歸屬。
和傅雲庭結婚有了傅昱辰後,我原以為我終於有了家。
後來意識到,有些東西,我早該明白。
血緣有時候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自己尚且如此,又怎麼能奢望給予別人,或者從別人那裏獲得正常的母子之情呢?
我連如何做一個女兒都沒有人教過我,又怎麼會做一個母親?
傅昱辰是傅家的繼承人,他會在錦衣玉食和無微不至的精英教育下長大。
他對我的疏離和嫌惡,不過是耳濡目染,環境使然。
我強行靠近,除了讓他困惑、讓傅家人更加鄙夷,沒有任何意義。
這份母子情分,強求不來。
我照常出門,為自己初創的品牌物色辦公場地。
奔波一天,回到別墅時,暮色已深。
客廳裏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傅雲庭坐在陰影裏,指尖夾著煙,神色莫辨。
「你去哪了?」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冷。
我放下包,語氣平靜:「出去辦點事。」
「昱辰今天回來過。」他陳述道,目光銳利地鎖住我,「管家說,你不在。」
「哦,我忘了今天是周六。」我換了拖鞋,準備上樓。
「宋宜安。」他連名帶姓地叫我,帶著明顯的不悅,「你最近,很不對勁。」
我莞爾輕笑,沒有回應,徑直走上樓梯。
身後那道審視的目光如芒在背,但我不在乎了。
不對勁麼?
我隻是終於接受了我沒有親緣的事實。
無論是原生家庭,還是我親手創造的新家庭。
從此以後,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