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著相片走向門口,爸爸在身後吼。
“付聞螢!你去哪!”
我回頭。
沾了不少奶油的臉無波無瀾,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爸爸,你忘了,這張照片背後有媽媽寫的生日願望。”
我抬手輕輕撫摸相片邊緣,指腹劃過媽媽溫柔的笑臉,聲音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那年,媽媽抱著我拍了這張照片。
並偷偷在照片背麵寫下:
——【願我寶貝女兒,每年生日都有草莓蛋糕吃,有人陪,永遠不會受委屈。】
當時爸爸還笑著說:
“放心老婆,我會把這句話刻在心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爸爸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指尖抑製不住地發抖。
他周身的冷硬和怒氣退去,隻剩下慌亂和無措。
說完,我扭頭離開。
拉開臥室門的瞬間,風灌進來,讓我愈發清醒。
我簡單為自己清理了下臉上的奶油,走到大廳。
大廳裏有不少人。
都是爸爸為了“安撫”付輕輕,怕她又會因為所謂的忌日不高興,特意叫來熱場的。
連言家人都來了不少。
他們原本圍坐在沙發上,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見我出來,幾十道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議論聲戛然而止。
我拍拍手。
別墅大門被打開。
一群記者一擁而上。
追出來的爸爸和言雲舟一眼就看到了這場景。
言雲舟急忙上來拉住我。
“你叫來那麼多記者做什麼?”
“你怕什麼,言雲舟。”
我淡淡回答。
爸爸則是離我兩米遠,沒有上前,隻定定看著我。
我走到大廳中央,對著鏡頭說:
“眾所周知,今天是我的生日。”
“但你們也看到了,雖然是我的生日,但今天這場宴會的主人卻不是我。”
“我正式宣布,從此以後,我和付銘先生斷絕父女關係!”
我沒回頭。
卻清楚聽到身後有瓷器破碎的聲音。
以及爸爸粗重的喘氣聲。
我又繼續說:
“還有,我要澄清一件事——我和言雲舟從來沒有婚約,隻是謠言。”
說完,我大跨步離開。
閃光燈不停,在言雲舟幾人臉上閃爍。
大廳裏,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言雲舟臉色大變,他慌張地上來要拉我的手。
卻被我像避什麼臟東西一樣避開。
他的腳步,在接觸到我嫌惡的眼神後,驟然止住。
我沒再停留。
人群自動為我空出一條道,我小跑著離開。
身後,我找來的記者們沒有放過付輕輕他們,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請問付總,付大小姐為什麼要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言公子,付大小姐親口辟謠婚約,那你之前說你們有婚約是在愚弄大眾嗎?”
“付輕輕,你一個養女,為什麼過得比親生女兒還風光?”
“......”
而我已經坐上提前準備好的車子,臉上還混著未擦幹淨的奶油甜味。
竟有種荒誕又釋懷的解脫感。
我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記者當然是我提前喊來的。
我已經不想再忍了。
家醜就要外揚。
我不痛快,就要他們跟我一樣不痛快才行。
車子停在一個酒店大門前。
我住進酒店。
我的電話,從剛才就一直在響。
我直接設置了靜音,沒有理會。
當冰涼的水流衝掉臉上最後一點奶油時,鏡子裏的人終於露出了幹淨精致的模樣。
我對著鏡子裏的女孩笑了笑,輕聲道:
“付聞螢,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