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抬手示意挖土機動手,兩個保鏢一擁而上將我死死按住。
“住手!”
遠處突然衝過來烏泱泱的一群人,手上拿著菜刀、漁具當武器。
為首的村長衝我大喊:“雨桐,別怕,整個村子給你撐腰。”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我看今天誰敢動葉家的墓!”
幾百人對幾十人,哪怕商臨川的保鏢個個精壯,也毫無勝算。
男人嗤笑一聲,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所有人。
“我失憶時,在漁村住了兩年,大家都是我的熟人。”
“張伯,你媽在市中心醫院VIP病房,靠昂貴的儀器吊命……”
他眼神玩味,張伯瞬間變了臉色。
“李嫂,你女兒在市一中,高三了,下晚自習總一個人走夜路回家?”
……
人群頓時沒了剛才的氣勢,他們手裏的“武器”無力的垂下。
挖土機繼續翻起漫天的塵土。
我眼睜睜看著父母的骨灰盒被翻出來扔到我麵前。
林淺淺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看著我,如同看一隻螻蟻。
“這麼好的風水寶地,你父母在這裏埋了幾年也算是他們的福氣了!”
猩紅的血淚在我眼裏翻滾,癌痛彷佛要把我徹底撕碎。
控製我的人鬆開手,我將父母的骨灰盒抱在懷裏,不知是疼痛還是悲哀,我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商臨川走近我蹲下身,歎了口氣。
“雨桐,你就是做事太絕了,你這樣的性格,總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林淺淺眼底晦暗不明,過來拉走他去給小狗作下葬前最後的禱告。
所有人圍在原本埋葬我父母的地方,閉著眼低聲念在禱詞。
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提起最後一口氣翻身登上挖土機。
油門一踩到底,巨大的車身朝十指緊扣的商臨川和林淺淺轟隆駛去。
人群尖叫著四散逃開。
溫熱的液體從我鼻子中流出,世界在耳邊已經變得轟鳴。
我將商臨川和林淺淺逼到懸崖邊,透過車窗玻璃,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淺淺眼裏的驚恐和絕望,還有商臨川眉間濃得化不開的痛色。
“去死吧!”
我對他們做出口型,死死踩下油門。
兩人退無可退,半隻腳懸空,幾塊碎石掉落懸崖。
下一秒,他們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往後仰去。
商臨川最後看了我一眼,那眼底竟有幾分不舍。
我張開嘴想笑,大口的鮮血卻噴湧而出,我的世界徹底黑暗。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自己被緊急推往手術室,門關上的那刻,我聽到村長痛惜的哭喊。
“雨桐,一定要挺住。”
刺眼的白熾燈照下來,我的主治醫生老李氣得額角青筋暴起。
“怎麼回事!昨天出院還好好的!”
“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去哪裏胡鬧了,明明還可以活半年!”
“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你活一周都難!”
老李對我向來是有話直說,口中鮮血不斷嘔出,我艱難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的……手機給我。”
撥通那個早已滾瓜爛熟的電話,我咧著滿是鮮血的嘴唇,衝著電話那頭的商臨川笑了兩聲。
“商臨川,我還差一個墓地埋自己,你賠我一塊風水寶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