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牢陰暗潮濕,及膝的臟水冰冷刺骨。
牆壁上附著滑膩的青苔,空氣裏全是腐爛的味道。
我被鐵鏈鎖在牆上,高燒、饑餓與刺骨的冰冷輪番折磨我的肉體。
但我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閉上眼,開始梳理我身體裏的異能。
S級治愈。
既然是S級,不應該隻有簡單的治愈。
治愈是正向催生,加速細胞再生。
那反向呢?
萬物皆可催生,包括……生命最原始的組成?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成型。
我開始嘗試我的猜測,將精神力探入水中,觸碰那些微小的生命。
第一次,精神力剛觸碰到一個草履蟲,劇痛就從大腦深處炸開,我幾乎暈厥。
緊接著,一陣短暫的精神空虛和細微的抽離感襲來,仿佛生命本源被抽走了一絲。
這是一種源自靈魂的排斥,仿佛我在觸碰某種禁忌。
我本能地想要退縮,可宋池那張嘲諷的臉,周琛那貓捉老鼠的眼神,卻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咬破嘴唇,用疼痛對抗本能的恐懼,再次將精神力刺入水中。
失敗,反噬,精神被撕裂的劇痛,讓我渾身抽搐,每一次嘗試都像在地獄裏走一遭。
在無數次的崩潰與重塑中,我放棄了強硬的控製,轉而學著去感受,去理解,去成為它們。
每一次嘗試,都讓我感覺自己的體溫在流失,心跳變得緩慢而堅硬,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紮根在死亡土壤裏的東西。
我從一個草履蟲的生死中,窺見了創造與毀滅的真諦。
從加速分裂,到引導變異,再到控製它們產生我想要的“毒”。
當第一個被我改造的超級菌群吞噬掉周圍的一切時,我沒有感到恐懼,隻有一種冰冷的、複仇的快感。
我知道,我已經回不去了。
一周後,送飯的護衛打開牢門時,被裏麵的景象驚呆了。
原本渾濁的臟水變得清澈見底,甚至連牆壁上的青苔都消失了。
水麵上,漂浮著一朵小小的,由白色菌落構成的“蓮花”。
護衛驚恐地跑去報告。
很快,周琛和宋池就出現在了水牢門口。
他們看著這詭異的一幕,臉色凝重。
“這是怎麼回事?”周琛問身邊的研究員。
研究員穿著防護服,小心翼翼地取了水樣,在便攜顯微鏡下觀察了半天,臉色煞白。
“老大……水裏的微生物……全都死了。”
“不,不是死了,是被另一種超級菌群吞噬了!”
“這種菌群……我從未見過,它有極強的淨化能力,但……但它似乎隻針對有害微生物。”
周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靠在牆上,虛弱地對他笑了笑。
宋池的臉色瞬間變了:“林疏,是你搞的鬼?”
“是啊。”我坦然承認,“關在這裏太無聊了,總得找點樂子。”
周琛的眼神變得陰狠。
“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他下令將我從水牢裏拖出來,重新關回了醫療中心的籠子裏。
但他加強了防備。
周琛冷笑地看著我,“別以為你那點小把戲能瞞過我,這異能抑製器,能封鎖你所有精神力外泄。”
他身邊的兩個異能者,精神力如同兩把無形的尖刀,死死鎖定著我。
籠子也換成了特製的能量隔離材料,據說可以阻斷異能。
他召集了基地的所有研究員,日夜分析那份水樣,試圖複製或壓製我的能力。
甚至派了一個能吞噬能量的異能者守在我的籠外,卻在我輕描淡寫地催生了對方體內的一點胃酸後,抱著肚子狼狽逃離。
每天送來的食物和水,都經過嚴格的檢測。
隻是他們不知道,我的異能早已和我的身體融為一體。
隻要我活著,我就是最可怕的病毒源。
蘇晴很快也聞訊趕來“看望”我了。
她穿著嶄新的戰鬥服,妝容精致,趾高氣揚地站在籠子前。
“喲,從水裏撈出來了?命還真硬。”
她手裏拿著一個蘋果,慢條斯理地啃著。
“聽說你還能淨化水?真厲害啊。”
“可惜,再厲害也得被關在籠子裏。”
她故意把蘋果核丟到我腳邊。
“喏,賞你的。”
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她。
“蘇晴,你最近是不是覺得皮膚很癢,還長了一些紅色的小疹子?”
蘇晴的表情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裏確實有幾個不起眼的紅點,她以為是過敏。
“你怎麼知道?”她厲聲問道。
我笑了:“我猜的。”
蘇晴疑神疑鬼地瞪了我一眼,匆匆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
那不是過敏。
那是我為她量身定做的一份小禮物。
一種會讓她奇癢無比,全身長滿膿包,但又不致命的皮膚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