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姨被送到了醫院。

我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醫生說阿姨大出血需要輸血，去血庫取血之前，他讓人把我扔在地上。

「取她的血！這是她造的孽，絕對是她母親嫉妒指使的，瑤瑤流了多少血，就讓她流多少血。」

醫生嚇得冷汗直流，

「沈總……那血量……在一個孩子身上要真這麼多血，會鬧出人命的！」

我縮在角落。

周圍的一片地都是我的血。

剛剛的慘相一遍一遍在腦海裏回蕩著。

那個時候媽媽也是流了這麼多血，比阿姨還要多，好多好多血……

我整個人都在發著顫。

「出什麼人命！難道她害了瑤瑤母子就不是人命了嗎？！給我抽！」

沒人敢不聽爸爸的話。

他們隻能摁著我，將我纖細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中。

不忍直視。

「這孩子都瘦成什麼樣了……造孽啊，這真的是造孽。」

醫生們不敢看。

也不敢動。

可爸爸還在外麵等著，來回踱步，祈禱手術室裏的人平安。

「孩子，你閉上眼睛，我們幫你。」

醫生摸了摸我的頭。

我聽話地閉上眼睛。

外麵的嘈雜聲很大。

乒乒乓乓。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聽到了陸叔叔的聲音。

陸叔叔的聲音顫抖個不停。

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樣慌張。

甚至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爸爸一拳打了上去，

「陸景和！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瑤瑤母子正在手術室，我沒有時間和你說什麼，給我滾開！」

爸爸不耐煩。

「你還有心情想著手術室裏的那個賤人！你知不知道若水……若水……混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汝汝在哪？！你把汝汝怎麼著了！」

陸叔叔踹開了屋子的門。

看到了我滿身是傷。

剛剛醫生叔叔把我身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幾乎整個人纏了繃帶。

陸叔叔愣在原地。

鮮血從繃帶滲了出來。

我笑著對陸叔叔說，

「陸叔叔，汝汝在這。」

陸叔叔回過神，狠狠地給了衝上來的爸爸一拳。

「畜牲！畜牲！若水被你害死了！你也要把若水的女兒害死對不對！」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

又是死。

幼師阿姨說媽媽死了。

她很高興。

陸叔叔說媽媽死了。

他絕望地失了分寸。

死了……

死了……

爸爸沒有再還手，而是拽住了陸叔叔的衣領，

「陸景和！你剛剛說什麼？！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