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知棠是被野狗的舔舐驚醒的。
濕熱的觸感從手背傳來,她猛地睜開眼。
就看見野狗正低頭嗅著她的手腕,
渾濁的眼睛裏沒有了之前的凶戾,反而帶著一絲莫名的溫順。
她嚇得渾身一僵,下意識想推開,
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沉重得抬不起來。
渾身的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每動一下都疼得鑽心。
房間裏依舊昏暗,隻有門縫透進的微光勾勒出野狗的輪廓。
她想起昏過去前野狗撲過來的畫麵。
以為自己會被咬傷,可此刻身上除了舊傷,並沒有新的傷口。
她疑惑地看著野狗。
它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往後退了兩步蜷縮在角落,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蘇意晚嬌嗲的聲音,“時敘,我聽說那隻狗很凶,萬一真把她咬傷了不好了。”
“放心,不過是隻被馴化過的狗,不會真傷她。”
江時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等她服軟了,我們再談專利的事。”
阮知棠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原來江時敘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野狗傷她。
他隻是想讓她在恐懼中屈服。
腳步聲越來越近,房門終於被打開。
江時敘的身影擋住了光線,皺著眉將目光落在阮知棠身上。
“你不是想離婚嗎?隻要你肯簽專利轉讓協議,我就放你出去,還能給你一筆補償金。”
“這筆交易怎麼樣?”
蘇意晚則是笑了一聲,“他都不愛你了,你非要這麼掉價嗎?”
阮知棠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蘇意晚的手腕。
方才蘇意晚抬手撥頭發時,珍珠手鏈滑落了一瞬。
她清楚地看見那截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淺褐色的疤痕。
阮知棠的呼吸瞬間停滯。
那道疤痕的位置和長度都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
“蘇意晚,你手腕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蘇意晚臉色 微變,下意識把手往袖子裏縮了縮,強裝鎮定,“不過是小時候不小心摔的,有什麼好問的?”
“怎麼摔的?”阮知棠緩緩抬起自己的手腕,露出一道幾乎淡到看不見的疤痕,“是你十二歲那年,在老巷子裏被混混欺負時,你把來救你的女孩推出去擋住他們的去路時摔的嗎?”
這話一出,蘇意晚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抓著江時敘的胳膊,“時敘,她胡說!我根本不認識她!”
江時敘也愣住了,他看著蘇意晚慌亂的模樣,又看了看阮知棠眼底的冰冷。
心裏第一次升起一絲懷疑。
“晚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蘇意晚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當年她為了躲開混混,把阮知棠推出去後就跑了。
後來聽說阮知棠被鄰居救了,卻也留下了怕狗的病根。
這些年她一直刻意隱瞞這件事,沒想到會被阮知棠認出來。
阮知棠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忽然笑了。
笑聲裏滿是悲涼。
“我當年拚盡全力救你,你卻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我以為那隻是年少時的一場意外,沒想到多年後,你會回來搶我的丈夫,毀我的人生。”
“蘇意晚,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現在,她愛的人站在了曾經傷害她的人身邊,還對她百般折磨。
蘇意晚見瞞不下去,索性破罐破摔。
“是又怎麼樣?要你多管閑事?你這是活該!”
她拽著江時敘的衣袖,眼眶瞬間紅了,“時敘,你別聽她的!我也是受害者!現在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幫她說話!”
江時敘的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很快,他就將那份情緒壓了下去。
他看著蘇意晚隆起的小腹,心中做出了選擇。
這個孩子,是他盼了很久的。
阮知棠緩緩站起身,盡管渾身疼痛,卻依舊挺直了脊梁。
“你們賤男賤女,天造地設的一對!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們!!”
江時敘眉頭瞬間擰成了死結。
他下意識將蘇意晚往身後帶,眼底也被冰冷的怒意取代。
“阮知棠,你說話太過分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晚晚懷著孕,你怎麼能對她說出這種話?就算當年有誤會,你也不該用這麼惡毒的詞罵她!”
蘇意晚裝出委屈的模樣,“時敘,我怕。”
這話像是火上澆油,江時敘心裏的怒意更甚。
“既然你嘴這麼硬,我看餓你兩天你還是不是這麼硬!”
江時敘眼神一沉,轉頭對守在門口的保鏢吩咐,“把她鎖回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給她送水送食物。”
保鏢上前,架住阮知棠的胳膊。
她掙紮著,卻因為渾身是傷,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等下。”江時敘忽然阻止了保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