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後野狗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它渾身的鬃毛倒豎,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阮知棠清楚自己得自救,可是心裏的恐懼讓她的雙腿像被灌了鉛球一樣站在原地。
她甚至能聞到野狗身上混雜著腐臭和腥臊的氣味。
和現在門外江時敘身上清冽的雪鬆味形成鮮明的對比。
阮知棠盯著它泛著寒光的獠牙,指尖冰涼。
心中的恐懼不是憑空而來,是十二歲那年盛夏刻進骨子裏的傷痕。
那天她偷偷溜出家門找同學玩,路過老巷時看見被堵在角落欺負的同齡女孩。
她不斷像阮知棠呼救。
阮知棠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可沒想到那女孩為了活命,忍著手臂被劃傷的痛苦居然將她推到前麵擋住了三個混混。
隨後自己逃之夭夭。
他們為了懲罰她多管閑事,拉來了一隻流浪狗將她圍堵在角落。
任由它們扯破她的裙擺,爪子撓得她小腿鮮血直流。
她蜷縮在牆角哭到失聲。
直到鄰居大叔拿著木棍趕來才免於一劫。
至今她腿上還留著了三道深褐色的疤。
從那以後,隻要聽見狗吠聲,她就會控製不住地發抖。
去年暴雨她加班回家時遇到一隻流浪狗。
當時的她嚇得僵在原地不敢動。
江時敘接到電話後,十分鐘就驅車趕來。
他將她護在身後,輕聲安撫,“不怕,我在。”
那時他的聲音是暖的。
手掌覆在她發抖的肩膀上,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足以驅散所有恐懼。
可現在,同樣是怕狗的她,卻被這個男人親手扔進了有狗的囚籠裏。
“汪!汪!”野狗猛地撲過來,爪子在離她膝蓋幾厘米的地方停下。
阮知棠尖叫著往後縮,頭重重撞在牆上,眼前瞬間發黑。
她想起江時敘曾經承諾她無論什麼事情都幫她擋著。
這輩子都不讓她受委屈。
可現在,讓她受委屈的人,偏偏是他。
他說不想讓她受苦,卻讓她承受比生孩子更痛的背叛。
他說要和她丁克一輩子,卻轉頭就和別的女人做胚胎移植。
他的承諾隻有在愛她的時候才作數。
房間裏沒有窗戶,光線透過縫隙忽明忽暗。
阮知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當初的他是多麼的愛她。
她不小心崴了腳,他就背著她走了整整兩公裏的沙灘。
那時她趴在他背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以為自己找到了一輩子的依靠。
“放我出去......江時敘,放我出去......”阮知棠一遍遍地拍打房門。
可門外沒有任何回應,隻有野狗的咆哮聲在房間裏回蕩。
她知道,江時敘不會來救她的。
他現在大概正陪著蘇意晚,溫柔地照顧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阮知棠的力氣漸漸耗盡。
她癱坐在地上。
野狗也找準了機會立馬撲了上來。
阮知棠隻覺得腦海裏白光一閃,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