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腎賣五百萬,你很賺。”
葉書棠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厲承淵威逼利誘買走自己的東西。
第一次,他未婚妻看上她的戒指,她不同意,他讓人直接砍了她的手指。
第二次,他未婚妻看中漁村的地皮,逼著她簽轉讓協議不成,直接把她扔下兩米高的樓層,用潺潺鮮血做印泥摁了手印。
第三次,他把她趕出漁村,甩給她五十萬的支票。
第四次,他強行收購公司,施舍她一百萬。
......
厲承淵後退一步,已經做好葉書棠大鬧一場的準備。
然而,她隻是拿起筆簽字、摁手印。
“終於識相了。”
葉書棠卻問他:“等你想起一切,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厲承淵嗤笑一聲:“後悔?我怎麼可能後悔?”
他大手掐住葉書棠的脖子:“你逼我跟家裏鬧翻,販賣公司機密害得我爺爺進急診,害得我差點跟欣妍錯過。”
“我恨不得殺了你,怎麼會後悔?”
在厲承淵的厲聲質問下,他手越收越緊,葉書棠麵色鐵青,缺氧導致她頭暈目眩,視線模糊。
恍惚中,她看到了兩年前落魄的窮小子。
感激涕零她給他一處落腳的地方,還為他找了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那時厲承淵說,她是他的貴人,現在他卻說自己是他的仇人。
她被厲承淵甩向床頭櫃,太陽穴磕向銳利的桌角。
“阿淵,怎麼說葉小姐才沒了孩子,還願意給我捐腎,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這時,鈴鐺般的女聲傳來,夏欣妍過來扶她:“葉小姐,快起來!”
葉書棠嫌惡的甩開她,夏欣妍踉蹌摔在厲承淵懷裏。
“葉書棠!”
厲承淵大叫她的名字,夏欣妍立馬惺惺作態的拉住他。
“阿淵,我沒事的,畢竟拿了葉小姐一個腎,她生氣也正常。”
“我給了五百萬,黑市上頂多十萬塊,這是正常的買賣交易,她既然同意還有什麼資格生氣?”
“而且不就是一個腎嗎?她又死不了,在這裝什麼?”
不就是一個腎?
葉書棠眼瞼顫抖的看向厲承淵。
一年前,他身子出問題,是她給他捐了腎!
於別人,一個腎而已。
於葉書棠而已,那是要拿走她的命!
這些事情厲承淵明明隨便查一下就能知道,可他沒有。
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根本不在意,畢竟現在的葉書棠,是他避之不及的麻煩,是他輝煌人生的汙點。
而夏欣妍才是他要一生守護的人,他也就無所謂葉書棠的死活。
厲承淵命令葉書棠:“道歉!”
“道歉?”
葉書棠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厲承淵,這世上最沒資格讓我道歉的人就是你!”
“我是有錯,但不是對你們,你們不配讓我道歉!”
她眼眸猩紅,咬牙切齒的怒罵。
葉書棠的歇斯底裏,厲承淵應該覺得厭煩的,可不知道為何他沒由來的心疼,但轉念一想,是她把爺爺氣進重症監護室,那抹心疼又煙消雲散。
“來人。”
再睜眼時,他眼底是腥風血雨欲來:“給我打,打到她願意道歉為止!”
厲承淵的保鏢拳頭就要落下,他又出聲:“等等!”
厲承淵抱起夏欣妍,冷冷的掃葉書棠一眼:“記得避開腎。”
第一拳落在葉書棠的太陽穴,天旋地轉間,她看到穿著病號服的厲承淵,跪在床前因為自己給他捐腎失聲痛哭。
第二拳,她看到厲承淵擦幹眼淚,鄭重承諾,說日後一定要飛黃騰達,讓她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第三拳,厲承淵真做到了,兩人卻在去婚禮現場的路上出了車禍,他死死的把她護在身下,她流產,他滿身是血被推進急診室搶救了三天三夜。
第四拳,厲承淵醒了,卻不認識她,帶人闖回漁村,把家裏砸得稀巴爛。
......
回憶如電影在葉書棠腦海裏播放,所有對厲承淵偏執的好都成了最利的刀,捅得她鮮血淋漓。
“噗呲......”
葉書棠吐出一口鮮血,保鏢們見狀急忙停下動作。
她喘著粗氣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麵如死灰。
她太痛了,痛得想死。
她好想那個溫柔善良的阿淵,想他抱緊自己,哄她。
那場手術,葉書棠恢複得不好,身體長年勞累透支,早就開始腎衰竭。
他不是說,不就一個腎嗎?!
那她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