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拎著裝著另一隻鴨腿和鴨架的袋子,轉身就走。
我媽在我身後喊,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氣:「你去哪兒?」
我停下腳步,回頭,晃了晃手裏的袋子:
「回家啊,媽,您不是還要回去給弟弟做飯嗎?快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晚點自己回去。」
說完,我不等她反應,轉身就拐進了另一條小巷。
我知道,家裏肯定還有一場狂風暴雨等著我。
但我不會再怕了。
這一次,我要把屬於我的人生,一口一口,連肉帶骨頭,全都奪回來。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網吧,用身上僅有的零花錢開了台機子。
當務之急,是搞錢,和信息。
前世的我,被所謂的親情蒙蔽雙眼,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一世,我要清醒地為自己謀劃。
我搜索了近期的一些政策信息和賺錢門路,重點記下了幾個可能的機會。
然後又查了那所我心儀已久的985大學曆年的錄取分數線和專業情況。
看著屏幕上那所名校的介紹,我的心臟怦怦直跳。
這一次,誰也別想阻止我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在網吧待了近兩個小時,我才起身離開。
回到家,戰爭才真正開始爆發。
果然,剛推開那扇熟悉的防盜門,一股低氣壓就撲麵而來。
我爸張建國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抽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我媽坐在一旁,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哭過。
看到我進來,她立刻別過臉去。
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子軒則像個大爺似的癱在唯一的單人沙發上。
一邊抖著腿,一邊用遙控器不停地換著台。
見到我,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了句「賠錢貨。」
我爸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聲音沙啞帶著怒氣:「還知道回來?」
我換好鞋,走到客廳中央,平靜地看著他們:
「這是我的家,我不回來去哪兒?」
我爸猛地一拍茶幾,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你的家?你還知道這是你家?
「你看看你今天幹的好事,當街跟你弟弟搶吃的,你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我和你媽。」
又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永遠都是我的錯。
我深吸一口氣,沒像前世那樣害怕地縮起肩膀,而是挺直了脊背:
「爸,您搞清楚,我沒搶,那鴨腿是我先說要的。
「不是說咱家重女輕男嗎?怎麼,一隻鴨腿就讓您現原形了?」
我爸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猛地站起身。
抄起桌上的雞毛撣子就朝我衝過來:「你還敢頂嘴。」
前世,這一頓打我是挨實了的,
打得我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好幾天不敢坐硬板凳。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傻站著挨打了。
就在雞毛撣子快要落下來的瞬間,我迅速後退一步:
「爸,我勸你想清楚再動手。
「你這一巴掌下來,我要是跑去婦聯或者派出所,說你虐待女兒,你猜猜會怎麼樣?
「到時候,您這疼閨女的名聲,可就徹底臭大街了。」
「你敢!」
我爸又驚又怒,但揚起的手卻僵在了半空。
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順從的女兒會變得如此牙尖嘴利,還敢威脅他。
「你看我敢不敢。」
我寸步不讓,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從今天起,弟弟有什麼,我就必須有什麼。
「否則,我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看看,咱們家到底是怎麼重女輕男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難以置信的複雜目光,轉身回了自己那間狹窄的,由陽台改造的雜物間。
關上門,還能聽見我媽在外麵氣急敗壞的哭嚎和弟弟的慫恿:
「媽,她反了天了,快打死她。」
但最終,那巴掌也沒落下來。
我知道,我那番話起了作用。
我爸最在乎的就是那張臉皮,絕不敢冒這個險。
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