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舒雅醒來時,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斷手已經接好,纏上厚厚的繃帶。
顧司晨一直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了,抬手想要摸摸她,卻被林舒雅扭頭躲開。
知道她還在生氣,顧司晨軟下語氣:“你放心,林書恒那裏我已經叮囑好了了,他們會好好照顧他。”
他頓了頓繼續道:
“雪兒的情緒極不穩定,醫生說她得了應激障礙,我希望你不要再刺激她。”
聽到這裏,林舒雅忍不住譏諷:
“應激障礙,我看她就是裝的,為她診斷的醫生肯定是她收買的!”
“舒雅!”
顧司晨見不得林舒雅貶謫他心愛的女人,語氣很是不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薄。”
“你看看你,現在跟個到處咬人的瘋子有什麼區別。”
林舒雅透過窗戶上的折射,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眼裏血紅的女人。
那模樣,確實跟瘋子一般無二。
她心中悲慟。
她真傻,為了一個虛偽的渣男將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
若可以重來,她絕不會嫁給他。
“顧司晨,我真後悔當初答應了你的求婚,你......不值得!”
不值得她悔婚另嫁。
不值得她傾心付出。
不值得她為他.......生兒育女。
林舒雅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心裏又是一陣揪疼。
顧司晨看到她這幅心如死灰的模樣,隱隱後悔剛才奪口而出的話,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可還不等他安慰幾句。
陳雪兒就闖了進來。
“顧哥哥。”
她紅著眼眶撲進顧司晨的懷裏,聲淚俱下。
“我夢見寶寶怨我沒有保護好他,特意找普惠方丈解夢。他說......他說隻有消除寶寶的怨恨,才能讓他轉世投胎。”
顧司晨下意識的問道:“那他有沒有說怎麼做?”
“說了!”
陳雪兒將目光投向林舒雅,眼底像是淬了毒。
“隻有讓害死他的仇人,在他的金身麵前,以血為引,寫下往生經焚燒,他才能怨消德滿,轉世為人。”
“不行,我弟弟智商隻有七歲,根本不會抄經書,而且,他現在的右手斷了,你讓他怎麼抄?”
林舒雅立刻出聲反駁。
顧司晨眸光沉沉的望著她。
“既然你弟弟不行,你來抄吧!你的右手不是沒有受傷嗎?”
林舒雅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像是第一天才認識他一般:“她說的這麼荒謬,你怎麼相信的。這世上哪有.......”
“夠了!”
顧司晨厲聲打斷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來人,將林舒雅送到小少爺的金身麵前,準備好紙筆,盯著她抄經書。”
“她若狠不下心來寫血書,你們就幫幫她。”
林舒雅驚恐地後退。
“顧司晨,你瘋了。”
但那些保鏢隻會奉命行事,林舒雅很快就被控製住,押往東山寺。
她被重重的推進了殿裏。
案桌上已經準備好了紙墨筆硯。
“林小姐,得罪了。”
在林舒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保鏢已經拿出一個匕首將她指腹劃開,一滴滴鮮血滴落在硯台裏,將墨水染成朱紅。
林舒雅的手中被塞了一根筆。
顧司晨冰冷的聲音從殿中響起。
“開始吧!經書必須在天黑之前抄完,我不想雪兒噩夢纏身。你若是不願意,我不介意將你弟弟抓來放血。”
林舒雅握著筆筒的手抖的不成樣。
她爬到桌子旁,咬牙恨聲道:“別動我弟弟,我抄。”
林舒雅無視身上的傷口,顫著手抄寫。
血不夠了,她就在左臂上劃一刀,五個小時後,她手臂上多了四十九刀血痕,深可見骨。
經書也剩下最後一筆。
就在她收筆的時候,手下的經書突然被一隻手搶了過去。
她抬眸,撞上陳雪兒戲謔的水眸。
“寫的......真醜!”
“托夢是你編的,以血為引抄寫經書也是你編的對不對。”
林舒雅掐著手心,盡量平靜的敘述。
陳雪兒沒有否認,反而笑出了眼淚。
“你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誰讓你奪走了顧司晨的目光,他的眼裏,心裏隻能有我一個人。”
林舒雅似是認了命,麻木的開口。
“經書已經抄完了,你該滿意了吧!”
“不夠!”
陳雪兒的眸子不複在顧司晨眼前的單純,惡毒而狡猾。
“我要將你徹底從他心底抹除。”
隨後,她在林舒雅震驚的目光中,撕掉經書,將佛台之上的童子金身推到地上。
碰!
金身碎裂,飛濺滿堂。
林舒雅震驚的張開嘴巴,想要質問卻無從問起。
她沒想到陳雪兒這麼狠,連自己親兒子死後的金身也不放過。
陳雪兒順勢趴在地上,邊哭邊收斂碎片。
“林小姐,你有再多的怨恨衝我來,為什麼要壞了我兒子的金身,你這讓他如何轉世投胎。”
“林舒雅!”
顧司晨不知何時來到了大殿,看她的眼神陰鶩可怕。
陳雪兒見到顧司晨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般,跪著爬了過去。
她雙手捧著金身碎片,哽咽的說不清話。
“司晨,我們的......兒子......”
這句控訴,像是導火線一般,瞬間點燃顧司晨心中的怒火。
他先是耐著性子將陳雪兒扶起,安撫了幾句。
“放心,我定會給你跟寶寶一個交代。”
目光轉向林舒雅時,瞬間淩厲無比。
他腳踩一張張血染的經書,似攜帶雷霆之怒朝林舒雅逼近。
近身的那一刻,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無情開口: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