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葬禮成了一場人盡皆知的醜聞。
沈聿當眾宣讀亡妻日記,揭露婚內出軌的視頻和文字。
席卷了整個城市的社交網絡。
成了全城最大的笑柄和道德譴責的對象。
公司的股價,在第二天開盤後,應聲暴跌。
董事會緊急召開會議,股東們憤怒的電話打爆了沈聿的手機。
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一夜之間,搖搖欲墜。
但他顧不上這些。
他把自己鎖在我和他曾經的婚房裏,整整七天,沒有出門。
那本日記裏的每一個字,在他腦海中反複回響。
他開始瘋狂地回憶,回憶我為他做過的一件件事,回憶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
他翻遍了整個屋子,才發現,這個他住了五年的家裏,屬於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衣櫃裏掛著的,大多是幾年前的舊款。
化妝台上,隻有最基礎的護膚品。
他甚至找不到一張,我們倆真正開心的合照。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從公司走上正軌,自從他認識白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真正地看過我一眼。
他隻記得我的任勞任怨,卻忘了我也曾是那個會抱著吉他,在校園裏唱著民謠的明媚少女。
他隻記得我的嘮叨瑣碎,卻忘了我也曾有過要去巴黎留學的夢想。
他隻記得我的無理取鬧,卻忘了那是因為他一次次的欺騙和背叛。
他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痛徹心扉。
而白夢,那個他曾以為善解人意的女人,在葬禮結束後,就消失了。
她給他發來一條歇斯底裏的短信,咒罵我是個瘋子。
咒罵他是個為了錢連臉都不要的懦夫,然後便再也聯係不上。
他派人去找,才發現她已經悄悄搬離了他們幽會的公寓,不知所蹤。
原來,所謂的愛情,在名利和百億遺產麵前,同樣不堪一擊。
第七天傍晚,張律師的電話如期而至。
“沈先生,第二個任務的時間到了。”
沈聿聲音嘶啞地問:“是什麼?”
對他來說,完成任務,拿到遺產,或許已經不再是純粹為了財富。
他需要一個目標,來擺脫這種精神上的淩遲。
“任務內容,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請您在一個月內,找到並親自拜訪十位,曾經接受過林鳶女士匿名資助的貧困學生。”
“您需要從他們每個人手中,拿到一份親筆簽名的諒解信。”
“諒解信?”沈聿愣住了。
“諒解什麼?”
“諒解您。”張律師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作為林鳶女士的丈夫,卻對她的善良一無所知,並間接導致了她行善之路的中斷。”
沈聿掛斷電話,顫抖著手打開了郵箱。
附件裏,是十個學生的名單和他們最後的聯係地址。
他這才驚恐地發現。
我從不買名牌包,從不用昂貴的化妝品,甚至連同學會都舍不得參加......
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摳門行為背後,藏著一個他從未觸及過的世界。
我把省下來的每一分錢,都用來匿名資助了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
這件事,我從未告訴過他。
因為他曾在飯局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嘲笑那些做慈善的人都是在作秀。
沈聿看著那份名單,看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和地址,眼眶一熱。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的靈魂,遠比他想象的要高貴和豐盈。
而他,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卑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