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他不是離不開我,而是剛剛和白夢勾搭上。
怕我出國後,他就沒了後勤保障,也沒了炫耀深情的資本。
“十二月一日,雪。”
“公司接到一個大單,但流動資金還差兩百萬。”
“他急得滿嘴起泡。”
“我瞞著他,回老家求遍了所有親戚,跪下來給我舅舅磕了三個頭,才湊夠了錢。”
“那天晚上,他簽下合同,在慶功宴上喝得大醉。”
“回來後,他抱著我,一遍遍說老婆,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不知道,那晚他在KTV裏,抱著白夢唱情歌時,是不是也說了同樣的話。”
人群徹底炸了。
“天啊,原來沈聿是這種人?”
“吃軟飯的鳳凰男啊,真沒看出來!”
“太惡心了,林鳶對他這麼好,他居然......”
“那個白夢也不是好東西。”
“虧她還天天鳶鳶姐’地叫著,原來是個小三!”
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向白夢,她再也承受不住,兩眼一翻,竟直直地暈了過去。
可沒人去扶她。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灘無人問津的垃圾。
沈聿的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
他想停下,可張律師冰冷的目光,和那一百億的誘惑,逼得他隻能繼續往下念。
接下來的每一頁,都是對他的一次淩遲。
日記裏,有我熬夜為他做的項目策劃。
有我為了省錢給他買好西裝自己啃了一個星期的饅頭。
有我發現他口袋裏莫名出現的女式香水味時他的謊言與敷衍。
有我一次次在他和白夢的社交動態裏,尋找他出軌的蛛絲馬跡時的心碎。
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被他遺忘的過去,被他當成理所當然的付出。
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他念得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嘶啞。
終於,他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一頁的字跡,和前麵娟秀的字體完全不同,歪歪扭扭。
“三月二日,陰。”
“我去醫院拿了最終的診斷報告,是胃癌晚期。”
“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了。”
沈聿的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都停滯了。
“我拿著報告單,坐在車裏,給他打電話。”
“我想告訴他。”
“我想跟他說,我們別再吵了,剩下的日子,好好過吧。”
“電話接通了,他很不耐煩。”
“他說,林鳶,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正在陪客戶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能不能別拿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
“我掛了電話,一個人在車裏,坐到了天黑。”
“後來我才知道,他口中那個很重要的會,是陪白夢去挑選嬰兒床。”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就這麼死了,也挺好的。”
“沈聿,我不恨你了。”
“我隻是覺得......我這輩子,愛錯了人,真的好不值得。”
撲通。
日記從沈聿顫抖的手中滑落。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被這血淋淋的真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賓客們開始默默地退場,他們看沈聿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唾棄。
一個和他稱兄道弟的合作夥伴,走過他身邊時,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人渣。”
很快,偌大的靈堂,隻剩下跪在中央的沈聿,和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白夢。
張律師走上前,撿起地上的日記,放回木盒。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失魂落魄的沈聿。
“沈先生,恭喜你。”
“第一個任務完成了。”
“關於第二個任務的指示,我們會在七天後,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