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宴禮蹙了蹙眉,滿臉不以為然。
那眼神裏,分明藏著對蘇柚荷的袒護以及對寧青瓷的怪罪。
這一瞬間,寧青瓷忽地染上滿身疲憊。
她滿眼倦意垂下眼眸,下一秒聽到蘇柚荷道:“難道這是我的錯嗎?裴先生,我知道你們有錢人看不起我,可若不是生活所迫,我絕對不會這樣沒有尊嚴地生活!”
蘇柚荷說得胸腔劇烈起伏,眼裏滿是憤然。
蘇柚荷有裴宴禮心疼安慰。
可此時此刻誰來心疼寧青瓷呢?麵對裴宴禮的背叛,姥姥遺物的被破壞,寧青瓷心中滿是瘡痍。
在她思緒神遊時,裴宴禮緊攥她的手,壓低聲線道:“青瓷,你就低個頭,和她道個歉,同樣是女人,你能理解她現在的處境對吧。”
恍惚間,寧青瓷想到曾經那個替她撐腰的裴宴禮。
現在卻為了袒護別的女人威壓她低頭。
她苦澀扯了扯嘴唇,沒讓步,將手裏的東西狠狠砸向地麵後徑直上了樓。
樓底下很快傳出壓抑的哭聲,連帶著裴宴禮怒不可遏的怒吼。
這聲怒吼,好似壓在她心頭,讓她難以呼吸。
在臥室渾渾噩噩躺了一天後,寧青瓷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強烈的惡心感和暈眩感將她包裹。
她明白,自己胃病又犯了。
她手忙腳亂給裴宴禮發消息,卻十幾條消息都石沉大海。
驟痛越來越明顯,她疼得額頭冷汗涔涔。
終於,在她打出第二十個電話時,裴宴禮接通了。
可還沒等她開口,裴宴禮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寧青瓷,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家裏冰箱不是有麵包嗎,你吃一點不就好了。”
“我在陪柚荷散心,你別多想,畢竟把她氣走了還有誰能來伺候你這個大小姐!”
字裏行間,都是對她的責怪。
可以往,裴宴禮一聽到她胃病犯了都會心疼不已,隨後就會給她做她愛吃的飯菜。
但現在,他卻為了別的女人,將犯胃病的她丟在家裏。
甚至,那個女人是他以照顧她的理由請進家的。
回顧蘇柚荷進家門的這些天,做飯有裴宴禮特意請的專門廚師做,清掃衛生也是有小時工上門,衣食住行裴宴禮更是讓寧青瓷親力親為。
她的生活不但沒有因為蘇柚荷的到來變好,反而被攪合得天翻地覆。
電話戛然而止,而一向據理力爭的寧青瓷卻沒再打回去。
她痛暈過去。
再醒來,入眼的是裴宴禮擔心的目光。
“還好柚荷大人不記小人過堅持回來照看你,要不然......”
蘇柚荷怯生生拉住他的袖子,低眉順眼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裴先生,既然寧小姐醒來了,那我先去照看我的孩子們了,他們現在還燒著。”
話落,裴宴禮眼裏瞬間迸射出緊張。
連身後寧青瓷低低喚出的話都沒聽到。
看到男人的背影,寧青瓷咽下口中的幹涸,眼角卻不知不覺酸澀。
原來,獨屬於她的偏愛,有一天也會落到別人身上。
既然如此,她不稀罕了。
她給爸媽發去打去電話。
“爸媽,我買了半個月後去法國的機票,回去後我再也不會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