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撕心裂肺的痛。
這是阮菱睜開眼的感覺。
她費力地抬起頭,想看清周遭的景象,卻怎麼也動不了,渾身像被石磨碾過一樣痛。
“你醒了?”
謝翊淡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菱艱難地側過身,便瞧見謝翊坐在一旁的茶案上看書。
甚至手邊還擺著半副殘棋,饒有興致的樣子。
“別亂動,你剛落了胎,需要好好休息。”
落胎?
阮菱一愣,立馬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肚子。
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現在平坦一片,甚至下體還彌漫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撕裂痛意。
“......我的孩子為什麼沒了?”阮菱聲音都在顫抖。
謝翊卻雲淡風輕,甚至還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才緩聲道。
“你昨日被那些馬匪劫走,今日被送回來的時候,孩子便沒了。”
“若不是你那天塗的胭脂太濃,也不會被他們看上,說到底,這事怪不得別人,還是怪你自己太招搖。”
阮菱攥緊掌心,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可那胭脂,明明是白宛筠非要為我塗......”
“你這話什麼意思?!”謝翊重重放下茶盞,聲音不悅,“難道還要怪宛兒不成?”
“那胭脂是她為你塗上的不假,但她也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喜歡,當時為什麼不拒絕?”
“宛兒雖然是個孤女,但我也絕不會容許你欺負她!”
不許自己欺負她。
那她來欺負自己呢?
回想起那天在胭脂鋪的點點滴滴,還有白宛筠俯身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阮菱便什麼都明白了。
這一切不過是白宛筠早就籌謀好,想要算計她的計策。
謝翊久居官場,不會看不出端倪,隻不過不願去猜忌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罷了。
悲憤與絕望同時從心底升起,這一刻,她很想大聲質問謝翊,可所有的話語都堵在喉嚨口。
她半句話也說不出。
良久之後,她隻問出一句:“......謝翊,所以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嗎?”
“當然。”謝翊毫不猶豫。
阮菱垂眼,兩行清淚滑落,再未說話。
謝翊看著她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行了,別哭了,一個孩子而已,以後你還會再有的。”
他們還有以後嗎?
阮菱抬起頭,卻看見謝翊渾不在意地站起身,聲音淡漠。
“你先養著吧,我去看看宛兒,她還沒用早膳呢。”
說完,不等阮菱應答,他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的瞬間,阮菱終於痛哭出聲。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被囚禁在這一方小小別院中養身體,除了翠屏,沒有任何人來看過她。
廚房送來的補湯也都是從白宛筠房中端出來,她吃過一半的。
坐小月子的第七日,別院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這次來的是白宛筠,她笑嘻嘻地走進來,拉著阮菱的胳膊。
“嫂嫂,你能下床啦?那就太好了,阿兄都跟我說了,你沒了孩子,不過也不要緊的,他今天晚上就會再給你一個。”
在給她一個?
什麼意思?
見她愕然,白宛筠掩唇嬌笑:“今天晚上,阿兄要跟你一起睡在主院呢,你瞧,新寢衣都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