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月笙渾身冰冷,她立刻讓司機調轉車頭回家。
回到家,有個陌生的好友申請。
點擊接受之後,對方迫不及待發來一堆照片。
全是淩亂不堪的衣物和各種道具。
“剛才我們又做了一次,足足99分鐘。”
“他總是讓我在外麵穿的保守點,可一到床上就變了樣,他說最喜歡我的反差感。”
夏月笙沒回複。
視線落在裴靳野枕邊珍重的,打開的紅木盒子上。
盒子裏放著她初夜的床單,上麵壓著一張泛黃血書:“笙笙終於是我的女人了,我好幸福,以後要愛她一輩子,日日給她歡喜!”
男人剛勁的字跡力透紙背,帶著勇往無前的堅定。
夏月笙喃喃念著紙條上的話,無力跌坐在地上,淚水冰冷刺骨。
這段人人都羨慕的愛情,內裏卻充滿醜陋和欺騙。
真諷刺!
她強壓下撕心裂肺,找來個大紙箱,開始收拾去Y國的行李。
全部有關她和裴靳野的物品,都放進箱子。
首先是一本相冊,最前麵是她剛到裴家時拍的全家福。
10歲的女孩有些拘謹膽怯,一隻手悄悄握住少年的衣角。
少年滿臉不在乎,卻還是故作老成地攬著女孩的肩膀,似乎在默默安慰她。
接著是梵克雅寶私人定製版的仙子胸針,是她18歲的生日禮物。
當時,她紅著臉讓他親手給她戴上,同時也讓這個男人長在了自己心裏。
箱子逐漸被裝滿。
最後,是手上這枚鑽戒,據說這個品牌的一個賣點是:每個男性拿身份證,隻能送給一個女性。
夏月笙轉動了一下戒指,上麵巨大的粉鑽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前世,她攥著這枚鑽戒跳江,到死也沒有摘下。
因為這沒鑽戒是十八歲那年,裴靳野參加地下賽車比賽,九死一生為她贏得的求婚禮物。
少年的眼神真摯熱烈:“笙笙,這枚鑽戒送給你,你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她心頭一陣酸澀,決定把這個放到離開那天,親手把“命”還給裴靳野。
抱著紙箱丟進了垃圾桶,毫不猶豫點燃了所有象征“愛意”的物品。
火焰照亮她冰冷的淚水,除了痛苦,還有前世莫名的解脫。
她終於可以擺脫上輩子的命運了。
夏月笙正準備回臥室,卻聽到門口傳來激烈的討論聲。
“阿野,知苒正被家裏逼著嫁回農村的七旬老漢,聽說是個變態,她不肯答應就被父母軟禁在家,打算後天直接辦婚禮,生米煮成熟飯。”
“哐當”一聲,像是茶杯摔碎的聲音。
不住到過了多久,裴靳野冰冷而淡漠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了。”
房間裏瞬間炸開了鍋。
“知道是什麼意思?你要去搶婚?”
“阿野,你冷靜點,你和月笙都要結婚了,你們的感情我們這些兄弟都看在眼裏。”
“你想你過去搶婚,讓月笙怎麼辦?”
眾人的勸阻聲中,裴靳野的聲音卻斬釘截鐵壓過所有反對。
“我會給她一本假的結婚證,你們嘴閉封死了,敢走漏風聲,別怪我不客氣。”
“萬一她知道了呢?”
沉默幾秒,他的聲音才傳來。
“知道又如何?哄哄就好了,笙笙太愛我,離不開我的。”
夏月笙站在門外,臉色慘白。
他能為謝知苒赴湯蹈火。
卻給她一本假的結婚證,騙她一生。
一連三日,裴靳野徹夜不歸。
反倒是謝知苒消息不斷。
視頻畫麵裏,教堂布置非常豪華,鋪滿九萬多玫瑰花,像一場偶像劇。
謝知苒被裴靳野緊緊抱在懷裏,泣不成聲:“靳野,沒有你我就要嫁給老頭子被折磨死了!”
裴靳野心疼安撫她,像失而複得的珍寶。
“別怕,我護你一輩子。”
他認識的兄弟們喝彩歡呼,圍著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在周遭起哄聲中,謝知苒臉色羞紅地推開他,卻被裴靳野強勢扣住後腦勺!
不顧旁人在場,同他她抵死纏綿!
婚禮最後,謝知苒被裴靳野戴上翡翠玉鐲。
夏月笙如墜冰窖,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那是奶奶臨終前親自交到夏月笙手上的。
裴靳野是裴家爺爺奶奶最小的孩子,自幼就被溺愛,也養成了他驕縱狂妄的性子。
他宣布和夏月笙的戀情時,遭到家裏上上下下的一致反對。
他不但不聽,反而主動提出斷絕關係,裴老爺子一氣之下把他們趕出家門。
奶奶病重時始終放心不下小兒子和養孫女,她把他倆叫到床前。
親手把裴家祖傳的鐲子戴在夏月笙手上,才使裴家承認了他們的身份和關係。
婚後,夏月笙就把這個鐲子放在保險櫃裏,密碼隻有他們二人知道。
裴靳野明知道她的心意,卻還是把玉鐲讓給了謝知苒。
夏月笙滾燙的眼淚砸到冰冷屏幕上,心臟疼的撕心裂肺。
變了。
曾經的裴靳野多麼愛她啊!
那時候隻要夏月笙的一個微笑,他就能高興幾天。
不管花費多大代價都要娶她回家,哪怕頭破血流。
現在,她成了他愛情的替罪羊。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把愛給了謝知苒。
夏月笙顫抖著手,哪怕從上一世知道了真相,可她的心還是像刀割一樣。
原來在他心裏,她是被人厭棄的跳梁小醜罷了。
黑暗中,她養的薩摩耶輕輕蹭著她的腳踝,表示安慰。
她緊緊摟著薩摩耶,滾燙的眼淚掉在薩摩耶柔軟的皮毛上,喃喃自語:“裴靳野不愛我,有的是人愛。”
“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他再也欺負不了我了。”
話音未落,裴靳野的聲音在夏月笙身後響起。
“你說誰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