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二那年,蔣玉輝跟同學王天明吵架,拿削尖的鉛筆戳進了對方左眼。
王天明他媽張娥是出了名的潑辣。
拎著殺豬刀闖進門,唾沫星子噴了我爸一臉:「姓蔣的!拿五十萬!不然讓你家畜生填命!」
我爸頭快埋進褲襠:「張姐,寬倆月,我們砸鍋賣鐵湊......」
「湊個屁!」張娥突然盯上我,眼冒精光,「這丫頭長得還行!立個字據,將來給天明當媳婦,五十萬抵消!」
我媽眼睛亮得像撿了金子,拽著張娥的手差點下跪:
「真的?張姐您說話算話!玉錦快磕頭!」
我猛地推開她:「磕你媽個頭!蔣玉輝戳瞎的眼,憑什麼讓我嫁?你們想賣女兒還債,想屁吃!」
我爸的巴掌帶著風扇過來:「反了你,敢頂嘴?」
「我為什麼不敢?」
我偏頭躲開,梗著脖子像炸了毛的鬥雞。
我指著縮在我媽身後的蔣玉輝,「是他把筆插進別人眼睛裏的!你們怎麼不把他賣了?
「他是帶把的,我是丫頭,就該替他填坑是吧!秦始皇摸電門 —— 贏麻了,你們這算盤打得,隔壁村都能聽見!」
我爸氣得揪住我頭發往門外拖:「養不熟的白眼狼!今天就把你扔出去凍死!」
雪粒子劈裏啪啦砸下來,我被摔在雪地裏,後腦勺磕得生疼。
門砰地關上,裏麵傳來我爸的訕笑
我在村裏晃悠,凍得牙齒打顫時,蘭青哆哆嗦嗦跑過來:「我媽懷了弟弟,要我退學燒火做飯......」
蘭青媽追過來要打她,我一把將蘭青擋在身後,攥緊兜裏的雞距笑:
「嬸子,蘭青全鄉第一,您讓她退學伺候月子,萬一耽誤功課考不上大學,沒法給您兒子掙學費,多不劃算?前幾天聽老人說,有家媳婦被婆婆逼急了往粥裏撒藥,被抓去坐牢了......」
蘭青爸鐵青著臉抄起扁擔衝過來,我迎著上前:
「你打啊!最好打死我!我爸媽就說你為逼女兒退學殺人滅口,讓警察抓你!你兒子一出生就沒爹,多可憐!」
鄰居們探出頭,蘭青媽趕緊改口:「別喊了!我們讓蘭青讀書還不行嗎?」
我剛鬆口氣,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再睜眼時躺在醫院,我媽削的蘋果全塞給了蔣玉輝,假惺惺抹淚:「嚇死媽了!」
我爸進來歎道:「都怪我,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怎麼給老王家交代?那五十萬還沒抹平呢!」
「五十萬」三個字讓我瞬間清醒,猛地坐起來。
我媽嚇了一跳,蘋果核掉在地上:「你幹什麼?」
「找東西。」
我掀開被子下床,腳剛沾地晃了一下,卻穩穩站住了。
我爸皺著眉:「趕緊躺回去,好好養身體,別惹老王家不高興。」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窗邊,抓起窗台上的鐵皮暖水瓶。
沉甸甸的,正好用。
我掂量了兩下,算好距離:離蔣玉輝兩步遠,砸不中要害,但能濺他一身熱水。
「砰!」
暖水瓶擦著蔣玉輝的耳朵砸在牆上,熱水濺得他尖叫,鐵皮瓶身凹下去一大塊。
「蔣玉錦!你瘋了!」我媽撲過去護他。
我撿起碎玻璃蹭破手腕,舉到我爸眼前:「是蔣玉輝戳瞎的眼,該他還!要麼他嫁王天明,要麼我現在死在這,讓老王家找你要五十萬!你打我啊,打死我就把血抹你衣服上,去派出所說是你逼死的!警察信你還是信快死的人?」
我爸的手僵在半空,最終放下了。
我媽趕緊打圓場:「親事的事好商量......」
我慢悠悠扔掉玻璃。
果然,鬥雞要想不被啄,就得有自己的尖刺。
這劇本爛,老娘偏要幹翻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