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奶奶家在山坳裏,柴火堆、蜘蛛網到處都是,倒合我意 。
野地方才好撒歡。
村裏熊娃見我是外來的,搶我的烤紅薯。
我沒硬拚,先把紅薯扔地上踩爛:「誰要誰吃泥!」
趁他們愣神,抓起泥塊往臉上糊,追得他們哭著喊 「饒命」。
領頭的胖小子還嘴硬:「你等著!我叫我哥來!」
我冷笑:「你是 ETC 吧?自動抬杠?有本事現在來,別等我吃完烤紅薯再揍你。」
隔壁張嬸罵我 「野丫頭」,我半夜摸去她家雞窩,拆了門還往門口撒雞糞。
第二天她跳著腳罵流浪狗,壓根沒懷疑到我頭上。
奶奶嘴上罵我 「野」,卻總偷偷給我塞煮雞蛋,她比誰都清楚,窮鄉僻壤裏,不狠點就得受欺負。
「丫頭片子也得有口氣活,當年我養的鬥雞,最瘦小的那隻反而最能搶。現在看來,這丫頭是把那股勁遺傳去了。」
五年裏,我成了村裏的 「瘋丫頭」,沒人敢惹。
直到七歲那年,我爸來接我。
我心裏門兒清,蔣玉輝要上小學了,需要個「姐姐」背書包、擋麻煩。
而我就是那個被抽中的爛崗盲盒。
臨走時,奶奶塞給我個粗布包,裏麵是枚磨得發亮的雞距:
「這是當年最凶的鬥雞褪的,戴在身上,沒人敢欺負你。記住,鬥雞要想不被啄,就得有自己的尖刺。」
我攥著雞距,點點頭。
行吧,瘋丫頭的劇本,我包發瘋的。
剛進門,蔣玉輝舉著塑料槍衝過來搶我的布娃娃。
這是奶奶給我縫的,我攥得死緊。
他搶不過就哭:「媽!姐欺負我!」
我媽跑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奪過娃娃塞給蔣玉輝,罵:「在鄉下沒待夠?讓著弟弟怎麼了?」
我盯著她,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蔣玉輝的頭:「弟弟乖,姐姐不跟你搶。」
下一秒猛地奪過他的塑料槍,「啪」摔在他頭上,四分五裂。
蔣玉輝疼得又蹦又跳,哭得殺豬似的。
我爸的巴掌立刻扇過來。
我攥緊脖子上的雞距,突然扯開嗓子大哭起來,哭聲震天。
驚得院子裏的雞突然集體尖叫著飛起來,蔣玉輝嚇得哭不出來,躲到我媽身後。
「這丫頭......」我爸的聲音發顫。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笑了。
跟我比哭得聲音大?
這破家就是個新的鬥雞場,我的戰事,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