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望舒醒來時,頭痛欲裂,渾身像散了架般疼。
房間裏拉著厚重的窗簾,漆黑一片,隻有床頭一盞小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她蜷縮在被子裏,身上的疼痛感、男人們猥瑣的笑聲、沈驚寒和溫以寧宣誓的畫麵,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裏反複閃現,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房門被輕輕推開,沈驚寒端著一碗粥走進來,看到她醒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望舒,你醒了?喝點粥吧,醫生說你身體虛弱,需要補充營養。”
他把粥放在床頭,小心翼翼地想扶她起來。
薑望舒卻猛地躲開他的手,像碰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抗拒。
沈驚寒的手僵在半空,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低聲說:
“望舒,對不起,我已經查清楚了,那些人是溫以寧的朋友,是她讓他們這麼做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薑望舒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沒有一絲溫度。
她以為,經曆了這麼多,沈驚寒總該為她討回公道了。
可沈驚寒卻避開了她的目光,語氣帶著一絲猶豫:
“以寧她……畢竟得了癌症,時日無多。”
“我已經把她送回家了,也警告過她,以後不會再讓她靠近你了。望舒,算了好不好?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把這件事忘了吧。”
“忘了?” 薑望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直流,
“沈驚寒,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紮在沈驚寒的心上。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看著薑望舒崩潰的樣子,心裏充滿了悔恨和痛苦,卻依舊沒有勇氣對溫以寧做出更嚴厲的懲罰。
溫以寧原本可以健健康康到老,卻為了他服毒自殺,才會得癌症。
薑望舒看著他沉默的樣子,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她不再說話,重新躺下,背對著沈驚寒,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拒絕再與他有任何接觸。
沈驚寒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像被堵住一樣難受,隻能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房間。
本以為這件事會就此過去,可第二天一早,薑望舒的手機突然響個不停。
她點開了推送的新聞。當看到屏幕上的內容時,她瞬間僵住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沈太太婚內出軌,不雅照流出”,下麵配著的,正是那天她被那些男人撕扯時拍下的裸照。評論區裏,充斥著惡毒的謾罵,有人說她 “不知廉恥”,有人說她 “配不上沈驚寒”,還有人把她母親的死拿出來說事,說她 “上梁不正下梁歪”。
薑望舒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手機 “啪” 地掉在地上。
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尖叫著,哭泣著,卻無法阻止那些惡毒的話語在她腦海裏回蕩。
沈驚寒聽到房間裏的動靜,衝了進來,看到地上的手機和薑望舒崩潰的樣子,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沈驚寒幾步衝到床邊,伸手想將薑望舒從被子裏抱出來。
剛碰到她的肩膀,薑望舒卻像一頭被逼至絕境的困獸,猛地掀開被子,翻身撲向他,死死咬住了他的胳膊。
牙齒嵌入皮肉的瞬間,沈驚寒疼得悶哼一聲,卻沒有推開她。
他能感覺到胳膊上的溫熱血液滲出,順著皮膚往下淌,可這點疼,比起薑望舒眼底那片燃燒的絕望,根本不值一提。
他任由她咬著,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望舒,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你別這樣,我心疼……”
薑望舒咬得更用力了,嘴裏滿是血腥味,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瘋狂地往下掉。
她恨沈驚寒,恨他的懦弱,恨他的偏袒,更恨他明明看到了她的痛苦,卻始終舍不得對溫以寧下手。
直到下巴酸得發麻,她才鬆開嘴,看著沈驚寒胳膊上那圈深可見骨的牙印,眼神裏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沈驚寒順勢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裏,語氣急切地承諾:
“望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我會讓網上的帖子全部消失,會讓那些罵你的人付出代價,我會……”
他說了很多,卻從頭到尾沒提一句要如何懲罰溫以寧。
薑望舒聽著他空洞的承諾,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她輕輕推開他,眼神裏的絕望像潮水般將人淹沒:
“沈驚寒,你明知道是誰幹的,你所謂的‘處理’,就是讓她刪掉帖子,然後繼續縱容她嗎?”
沈驚寒的身體僵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薑望舒冰冷的眼神堵住了所有話語。
她緩緩躺回床上,背對著沈驚寒,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徹骨的寒意:“滾出去。”
“望舒……” 沈驚寒還想再說什麼。
“我讓你滾出去!” 薑望舒猛地提高聲音,語氣裏充滿了崩潰的嘶吼。
“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看著你就覺得惡心!”
沈驚寒的身體猛地一震,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最終還是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