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墓地回來以後,夏詩音就病倒了。
嚴則知道後,隻是叮囑阿姨去給她買藥,然後把夏詩音隔 離了起來,不許她出來感染林慕。
等夏詩音終於自己恢複好上班的時候,麵對同事們關切的眼神,她突然想起,自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請假。
林慕湊過來打圓場:
“你們別這麼看著老師,老師隻不過是想休息幾天,你們還不準嗎?”
夏詩音沒有理她,抱歉地說:
“這幾天生病了,我現在就去補假。”
因為一周的缺席,夏詩音的工作量激增,林慕自告奮勇要幫她分擔。
夏詩音看著她,又看看那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的勇敢還是蠢。
“旁邊呆著旁觀,你沒有參與的機會。這不是你能處理的。”
林慕撇撇嘴,不情願的站在旁邊。
夏詩音小心翼翼地從屍體身上剝下一片組織放進培養皿,拿著東西去化驗。林慕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跟上。
她想,不就是切下來一片放進那玻璃皿裏麵嘛,有什麼難的,於是便學著夏詩音的樣子,拿起操作刀,也在那腐爛的地方割了一下。
第一次近距離處理屍體,她還是有點心裏發慌,割肉的手抖了一下,刀片瞬間透過手套劃破了她的手指,鮮血溢了出來。
夏詩音恰好走了進來,林慕慌亂的把手藏起來。
夏詩音覺得奇怪,問:
“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這裏還是太嚇人了,我先走了。”
當天晚上,林慕就發起了高燒。
嚴則慌亂的要把所有的私人醫生都叫過來,卻被林慕攔住了。她拿出了今天自己割掉的那塊肉,白著嘴唇說:
“是今天老師讓我一起解剖屍體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老師長期跟屍體打交道,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是讓老師給我看吧。”
夏詩音過來的時候,男二正心疼地摟著林慕,手裏不停地摸她的額頭,恨不得替她發燒。
“先給她降溫,這是退燒藥。”
嚴則立刻接過,怕林慕沒有力氣吃,直接嘴對嘴給她喂了下去。
可藥物作用沒有那麼快,嚴則著急地想要物理降溫。他拿出酒精浸滿毛巾,伸手就要撥開林慕的衣服,卻突然愣住了。
林慕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嚴則心痛的問:“這是怎麼弄的?”
“沒事的,阿則,隻是一些陳年舊傷,你也知道我不是親生的,都已經過去了。”
夏詩音認真看著她的傷,一眼便看出這傷是林慕自己弄的,絕對不是什麼陳年舊傷。
她想開口否認,卻突然被嚴則甩了一掌。
“都是你那對父母做的孽。夏詩音,你如果有點良心,就馬上想辦法給慕慕治好。”
夏詩音覺得自己都快要習慣嚴則的巴掌了。
她捂著臉,聲音平靜無波:
“不是他們做的。是她自己。”
林慕卻委屈說:
“你不要誣陷我,這個傷我早就找醫生看過,我還有鑒定報告,就放在旁邊的抽屜裏。”
嚴則果然找到了那份報告,他大怒:
“你不要再誣陷慕慕了,你父母本來就嫉妒她,怎麼可能對她好。”
夏詩音還要解釋什麼,林慕卻突然吐了一口血。
嚴則頓時慌亂了起來,伸手擦掉血跡:
“快給她治,用你的全部能力。”
夏詩音靜靜開口:
“我沒辦法把她治好,我的工作是研究死人,不是給活人治病。你現在該做的是立刻把她送進醫院。”
林慕突然爬起來,用盡全力抱著嚴則的手臂,臉上全是慌張:
“阿則我不要,送到醫院所有人都會發現我的傷,還會發現我被死人感染過,他們會嘲笑我的,我不要,你讓她給我治。”
“好,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治好你。”
嚴則扶著她躺下,轉頭用猩紅的眼睛盯著夏詩音:
“你沒有辦法治嗎?”
“是。”
“那如果我也受傷呢?”
夏詩音靜靜看著他,突然笑了,那笑裏滿是苦澀。
嚴則為了夏詩音,竟然不惜用自己的身體逼她。
她也想知道,她會治嗎?
林慕卻沒有給她這個回答機會,抓住了嚴則的手哭道:
“阿則,我不允許你傷害自己,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立刻去死。”
嚴則心疼得幾乎要落淚:
“好,我不做。”
他閉了閉眼睛,隨後看向夏詩音:
“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