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幾日葉景言帶著許蓁蓁出門遊玩,府內安靜了許多,葉卿辰和翠珠忙著打包行李。
禁令解除後,也沒有人來挽月閣了,旁日裏經常來找她彈琴作詩的小姐們,也都沒了蹤影。
“小姐,你當真要走嗎?”
葉卿辰沒什麼表情:“若是你想留下來......”
“我當然要跟小姐一起走!”
她哭著:“我隻是心疼小姐,等了這麼久,終於能和小將軍長相廝守了,沒想到......”
“那琴,我去幫小姐拿回來好不好?”
“那可是小姐最心愛的樂器,老將軍第一次立軍功,皇上賞賜給的檀木古琴,從那以後老爺胳膊就落了傷,一到雨天就......”
“送人的東西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男人沉著臉推門而入,一臉不悅。
長身玉立,擋住了所有光線,臉黑得仿若要滴水。
“一把琴而已,如此小家子氣,有辱我葉府臉麵。”
他微微抬手,幾個侍衛便衝過來架住了女孩:“翠珠,你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嘴......”
葉卿辰很清楚他是衝著誰來的。
幾日不見,若是從前,葉卿辰早就主動纏著他撒嬌了。
他生自己的氣,不知道她病得差點死了。
她抱著包裹擋在翠珠身前,滿目冷意:“在主子麵前教育婢女,小將軍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男人一愣,手也僵在了空中。
他這才好好地看清了葉卿辰現在的麵孔。
臉色憔悴,眼圈烏青,緊抿著嘴,唇色發白,消瘦了一-大圈。
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陌生。
“你這是做什麼?”他下意識奪過她手中的包裹,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慌亂。
“你要去哪?”
看著他緊緊蹙起的眉頭,眼中的緊張不似作偽。
我要死了,葉景言。
“我......”
“言哥哥!”
她抬手的動作猛地頓住,生生壓住心底的翻湧起的酸澀,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東西。
“你看,小貓!”
男人立刻回了神,轉身時緊繃的臉色在看見她那一刻頓時鬆懈。
“你抱抱它呀,可軟和了,小身子熱熱的。”
她把貓往他懷裏塞,他小心翼翼地抱住。
女人頓時笑開花,一蹦一跳地拉著他出門。
“你慢點,不要摔了。”
葉卿辰一直都喜歡小貓,葉府的後山上也曾有幾隻流浪貓,她拉著他去看,可他卻說自己見到貓毛就渾身難受,怎麼說都不肯去。
她很理解,畢竟不是簡單的打噴嚏流鼻涕,嚴重到身上都長了紅疹。
男人從房內走到門口的功夫,她便觀察到了他肉眼可見地呼吸加粗,但臉上還是淺淺的笑意。
原來對於自己愛的人,所有的原則都可以打破。
翠珠見狀也不再說話,總算是徹底放棄了勸告她的念頭,隻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房間裏又靜了下來,隻剩主仆兩人默默疊衣服收東西的窸窸窣窣。
和葉景言有關的一切都扔掉後,她的隨身行李,竟隻剩一個小小的布包。
流光溢彩的各色首飾,從金釵鈿合到玉佩瓊琚。
重工繡製的華美服裝,從錦衣繡襖到狐裘羔袖。
還有他南征北戰搜集來的各色小玩意兒,刻著她小像的留青竹刻、錫雕,玲瓏精巧的玲瓏瓷。
或許他真的掏心掏肺地愛過自己,但愛是流動的,她不想再祈求一段抓不住的愛。
幾聲微不可察的咳嗽聲傳來,葉卿辰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直到一抬眼便對上推門而入的葉景言的目光,他抱著懷裏的人,以不容質疑的語氣命令道:
“蓁蓁病愈,正好離著大婚的日期也近了,明日隨我一同赴靈隱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