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珠剛進門,就看到葉卿辰幾欲昏迷的模樣。
她著急地想去叫大夫,卻被侍衛攔住。
“小將軍,這是何意啊?”她急得要哭:“要關小姐禁閉嗎?”
葉景言忽然出現,麵容冷漠。
“你家小姐既然犯了錯,被懲罰也是應該的。”
翠珠急了:“那郎中呢?”
重病在身,在大雪裏跪了四個小時,再不給瞧病,這不是要把人往死裏逼嗎?
男人眉心一動,終究是咬了咬牙。
“風寒而已,死不了人,怎麼越發矯情了。”
翠珠忍著淚回去,見自家小姐狼狽地趴在地上,大驚失色地附身去扶。
“小姐!你怎麼......”
葉卿辰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挽月閣的後窗上正有一對男女的影子。
隻見兩人走到僻靜處,竹林掩映,葉景言錯開一個身位,自顧自坐了下來。
自從剛剛遇見翠珠他便低垂著眼眸,顯然心情不好。
許蓁蓁見狀一撇嘴,哽咽起來。
“言哥哥,都是我不好,姐姐不舒服,我該懂事不與她計較的,讓你為了我和她賭氣關禁閉。”
葉景言最見不得她哭,將人摟坐在自己身上,吻住她眼角的鹹澀。
他鬆開唇,聲音低啞:“葉卿辰身子無大礙,她從小就喜歡撒嬌裝柔弱,無非是讓我疼她。”
“再說了,她是葉府的獨女,身份貴重,所有人都圍著她轉,不會有事的。”
葉卿辰空洞的眼神泛起一絲波瀾,輕笑,酸澀又無奈。
他不知道,如今府上的人隻看他的臉色。
許蓁蓁進門那日起,葉卿辰房裏的炭火就沒足過,這幾日養病不出,飯菜裏也沒了葷腥。
深宅大院,看人下菜碟是潛規矩,失寵的大小姐,還不如能看家護院的一條狗。
女人嬌嬌弱弱的聲音繼續傳來:“那她為難於你怎麼辦?畢竟我衝撞了姐姐。”
男人展顏一笑,憐愛地看著她。
“怕夫君保護不了你?”
“人家是擔心你。”
女人軟糯的聲音讓葉景言眼神一暗,扣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上去,良久才鬆開。
“鮫人丹還在我這,她不是體弱要進補麼?要是真的處罰於我,隻會是兩敗俱傷。”
許蓁蓁嬌-聲道:“不怕了。”
葉卿辰身形一晃,險些要倒下去。
原來他下海剖丹,真的拿回了有還魂之效的神珠。
就算她已經病入膏肓,但心疼他虎口脫險,從未主動提及此事。
葉卿辰攥緊胸口的布料,胸腔劇烈起伏,心痛得無法呼吸。
原來,心碎真的能讓人窒息。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舊病新傷的痛同時襲來,葉卿辰腦袋一沉,重重砸在地上。
窗外,兩人吻得忘情,男人的聲音逐漸粗重起來,幹脆一把抱起女人走進竹林深處,直到日色西沉,他才抱著女人饜足離開。
後來,男女歡合的聲音響了一整夜,葉景言房內,徹夜長明。
許蓁蓁到底是未經人事,連著三夜發起了高燒。
府內的所有的下人都被調去隨時待命,連翠珠都被派了端水的活。
葉景言寸步不離地貼身照顧,喂水擦汗親力親為。
她纏著要吃酸,他便調遣兩千人馬分頭買下了市集上所有蜜餞酸果。
她想看孔明燈,他就把她連人帶被地摟在懷裏上屋頂暖房,一盞盞的橙光讓城內亮如白晝。
零下十幾度的冬天,他趴在雪地三個小時,直到唇色烏紫才甘心進屋摟住她,為她降溫。
一時間,城內大街小巷都傳唱著葉家少年夫妻的佳話。
三日禁足一過,許蓁蓁終於退了燒。
葉卿辰靠著母親留下的藥方硬生生地熬了過來。
可是腹中的孩子好似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忍給母親加重負擔,在一次昏倒後,永遠地離開了她。
雪又落了,葉卿辰在側房內聽著隔壁的歡聲笑語,想起少時的雪夜。
“景言性子穩當,這藥方我留給他,以後若是你病了,就讓他給你煎藥。”
少年使勁點頭,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深沉地皺起眉。
父親揉了一把小葉景言的頭,笑得慈愛,那目光分明是在看自家兒子。
“景言今日和我一起騎射,表現更是優異出色,以後我也放心交權了。”
葉卿辰笑出了眼淚。
母親父親,你們若地下有靈,會不會後悔呢?
喉嚨一陣腥甜,她再也笑不出來,撲朔朔地落下淚來,哭到失聲。
會不會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