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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

隻見一個中年大媽警惕地盯著我，大聲道：“你誰啊？這孩子你說抱走就抱走？”

這話立刻引起了周圍幾個路人的注意，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我愣了一瞬，連忙解釋：“我是她姐姐！我來接我妹妹回家。”

“姐姐？”

另一個年輕女孩皺著眉打量我，

“她爸爸媽媽呢？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不對勁！”

“就是！該不會是拐孩子的吧？”

大媽的聲音更高了，甚至上前一步，隱隱擋住了去路。

周圍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妹妹害怕地往我身後縮了縮，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角。

“我不是！她真是我妹妹！”

我又急又氣，臉漲得通紅。

我趕緊對妹妹：“曉曉，你快告訴阿姨，我是誰？”

妹妹怯生生地看著周圍的人，小聲說：“是姐姐......”

然而確認了身份，卻激起了更大的憤慨。

“你是怎麼當姐姐的？”

一個大叔指著我，語氣嚴厲，

“這麼小的孩子就扔在地鐵口？出事了怎麼辦？”

“對啊！太不負責任了！家裏大人呢？就讓你一個孩子帶更小的孩子？”

七嘴八舌的指責像潮水一樣湧來。

我張了張嘴，艱難地說：“我要打工，平時是我爸爸在家看。他今天有事出去了......”

我的聲音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越來越小。

這些理由，在正常人聽來確實荒謬得像現編的瞎話。

我看著周圍那些或憤怒，或懷疑的臉，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我。

我還能說什麼？

說我的爸爸就是個爛人？

說我的家就是這樣一個爛攤子？

就在這時，兩名警察趕到。

他們檢查了我的身份證，又問了妹妹幾個問題後，警察嚴肅地說：

“小姑娘，你是姐姐，更要負起責任。”

“這麼小的孩子獨自在地鐵口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你也是上大學的人了，基本的安全意識應該有吧？”

我低著頭，不再試圖辯解。

“是，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每一句認錯，都像一把小刀在我心裏割。

錯的明明不是我！

生而不養的人不是我。

我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把快要湧出來的淚水逼回去。

重新握住妹妹的手，聲音沙啞：“曉曉，我們回家。”

推開家門，就看到爸爸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茶幾上擺著幾碟吃剩的下酒菜，他正對著電視裏吵鬧的節目咧著嘴笑，滿臉油光，愜意無比。

聽到開門聲，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死哪兒去了？這麼晚才回來，老子餓死了，趕緊弄點吃的！”

仿佛剛才把親生女兒丟在地鐵口的人根本不是他。

對於妹妹的情況，他絲毫不關心。

我的擔驚受怕也跟他沒有關係。

一直強壓著的怒火和恐懼轟然炸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我大吼道，

“你還是個人嗎？把曉曉一個人扔在地鐵口！”

“別人都以為我是人販子！警察都來了！”

爸爸被我突然的爆發吼得一愣，隨即把酒罐重重一摔，酒液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