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透過貨幣看世界

很多人認為，經濟學就是“算賬的”。這個觀點不能說完全正確，但是很生動地揭示了經濟學的基本功用。數據是經濟學研究問題的基本材料，通過經濟數據，我們才能了解經濟運行的具體狀況。而經濟數據很大程度上又是以貨幣數值的形式來體現的。因此，貨幣和數據是我們通過經濟了解世界所必備的兩種工具。

貨幣的由來

1932年，法國銀行因為美國經濟中的某件事情而害怕美國放棄金本位，不再按照一盎司黃金兌換2067美元的傳統價格兌換黃金。於是，法國銀行要求紐約聯邦儲備銀行把法國存在美國的美元資產轉換成黃金。法國並不想把這筆黃金裝船運回法國，所以法國銀行要求聯邦儲備銀行把黃金存到法國銀行的會計賬簿上。於是，聯邦儲備銀行的官員來到地下金庫，將那筆黃金從一個櫃子裏拿了出來，放到了這個金庫的另一個櫃子裏，不同的是，這個櫃子上有個卷標，卷標上表明，這個櫃子裏的東西屬於法國。聯儲官員的這一行動當然會見諸財經報刊頭條，內容自然是說美國的黃金儲備正在減少，法國的黃金儲備正在增加。市場對此的理解則是，美元走軟，法郎走強。曆史上，這次因為法國向美國兌換黃金而造成的所謂“黃金流失”，最終成了導致1933年銀行業大恐慌的原因之一。

某樣東西為什麼會成為人們公認的財富，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每個人都相信別人會接受這個東西。在太平洋加羅林群島中有個雅浦群島，島上不出產金屬，所以島上使用打製成圓形的石頭作為交換媒介，島民們管這種當貨幣使用的圓形石頭叫作“費”。與世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個島上的居民在完成一筆交易後，竟然可以不用搬走石幣。最典型的例子是，有一家人的祖上曾經在另外一個盛產石頭的島上，采到了一塊碩大的“費”，在運回雅浦群島的途中，運“費”的木筏遭遇了風暴，為了救人，隻好砍斷了捆著“費”的纜繩，“費”也因此沉入海底。幸存者們回家後，都證明那家人得了一塊質地優良的“費”，體積也非常巨大。從那時起，島上所有的人都承認，石頭落入海底隻是一個意外的事故，事故太小，幾乎不值一提。海水雖然淹沒了石頭，但影響不了石頭的購買價值。因為，石頭已經被鑿製成型，很多人都看見過，所以石頭雖然在海裏，但就像放在家裏後院一樣。因此，這塊“費’雖然沉入海底下一動未動，但它在岸上卻做了幾輩子的交易。

現代人和雅浦島民對財富的看法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不同。雅浦島民將開采出來並打製成形的石頭視為自己的財富，寶貝似的放在自家後院牆根下；現代人將開采出來並經過冶煉的黃金視為自己的財富，又埋進精心設計的地下金庫中。石頭或黃金或紙張能代表財富是基於人們的一種信念，這種信念有時候非常強大，堅不可摧；有時候非常脆弱，不推也倒，這就是貨幣。

人們常常認識不到貨幣體製乃至貨幣政策的細微變動會給社會和國家的命運帶來影響，其中的原因是，在人們的眼中貨幣太過神秘。其實貨幣並沒有那麼複雜，說白了它就是錢，就是一種信念，就是在使用階段不會貶值並能給人們帶來好處的東西。貨幣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貨幣不是從來就有的，貨幣產生於人類為生活而進行物品交換的需要，是作為物品交換的媒介而存在的。人們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貨幣的。當時，人們需要的物品並不多，想要哪樣物品，就可以用自己持有的物品直接去換。後來，人們需要的物品越來越多，不得不尋找一種能夠為交換雙方都能夠接受的物品。這種物品就是最原始的貨幣。這種物品在當時都是非常珍稀的，人們不容易獲得。曆史上曾經有過很多物品作為貨幣使用，如貝殼、可可豆、磚茶等。這些物品之所以能被分離出來充當貨幣使用，是因為隨著人類社會分工和交換行為的日漸頻繁，易貨交換需要一種大家普遍願意接受的物品作為媒介。

後來，人們發現金、銀、銅、鐵等金屬容易建立重量和質量標準，更易保存和攜帶，而且它們的製造需要人工，無法從自然界大量獲取，就用它們來取代早期的貨幣實物。數量稀少的金、銀和冶煉困難的銅逐漸成為主要的貨幣金屬。在金屬貨幣之後，又誕生了紙幣，其本身的價值和其所代表的價值不等同，被稱作信用貨幣。今天，一些新的貨幣形式正在出現，如最新的電子貨幣等。

貨幣在充當一般等價物時，有兩個基本特征。

第一，貨幣能夠表現一切商品的價值。貨幣出現後，整個商品世界就分裂成為兩極，一極是特殊商品——貨幣，另一極是普通商品。普通商品以各種各樣的使用價值的形式出現，而貨幣則是以價值的尺度出現，普通商品隻有通過與貨幣的比較，其價值才能得到體現，所有商品的價值隻有通過與貨幣的比較之後，相互之間才可以比較。

第二，貨幣對一切商品具有直接交換的能力。貨幣的交換能力是超越使用價值特殊性限製的，是具有直接交換性質的。一般等價物是商品交換賦予貨幣的屬性，與貨幣材料是否有價值和使用價值沒有關係，普通商品的意義在於通過交換滿足人們生產或生活方麵的需要，而貨幣的意義則在於充當表現一切商品價值的材料、充當一般的交換手段，為商品交換服務。

這就是貨幣與普通商品的本質區別。可見，考察貨幣的本質，應把其質的規定和存在形式區別開來。無論貨幣由什麼來充當，它作為一般等價物的本性絕不會改變，否則就不能稱其為貨幣。1928年，美國經濟學家歐文·費雪特意提出一種“貨幣幻覺”現象，即人們隻是對貨幣的名義價值做出反應，而忽視其實際購買力變化。所以不應該隻把眼睛盯在哪種商品價格降了或是升了，花的錢多了還是少了，而應把大腦用在研究“錢”的購買力、“錢”的潛在價值還有哪些等方麵，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做到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