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月容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又立馬跪地,哭得梨花帶雨。
“陛下,我沒有,姐姐她汙蔑。”
汙蔑?
我心裏止不住冷笑。
裴雲錚日日佩戴的香囊裏,早就被我下了絕嗣散。
想要自己的血脈?下輩子吧。
“夠了!”
裴雲錚死死掐住我脖頸,眼尾泛紅。
“你是不是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個不忠不潔的蕩婦?”
“朕隻恨那日將那奸夫砍得太少,讓你不夠痛,竟還有力氣折磨瑤兒。”
心口驀然一痛。
印象中,他這般瘋魔的樣子,我隻見過三次。
第一次,先皇執意命我嫁給八十歲老藩王。
他手提長劍闖入禦書房,利刃直指自己咽喉。
“父皇,知鳶是我早已認定的妻,若要她和親,兒臣隻有血濺於此。”
第二次,是我將秦月瑤砍斷四肢,做成人彘。
他像催命的羅刹闖入寢宮,硬生生捏斷我腕骨。
“瑤兒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撞破了你和謝川醜事!”
“是朕命她去查的!你有恨,衝朕來!”
那時我竟癡心妄想,以為解釋了他便會無條件相信我。
可他沒有。
他看不見秦月瑤是如何設計我與謝川。
又刻意引眾人去捉奸。
而第三次,便是現在。
他為了秦月瑤的妹妹,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一滴熱淚不慎滑落在裴雲錚手背。
他猛地鬆開手,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瘋婦。”
“你與謝川之事,朕忍了。”
“但從今往後,若再敢動容兒,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說罷,秦雲錚抱起秦月容,頭也不回離開。
我強咽下喉間血沫,追至禦書房門外。
從未流過一滴淚的他,正抱著懷中女人,泣不成聲。
“容兒,你快醒來,朕答應過你姐姐,會好好照顧你。”
太醫戰戰兢兢上前。
“陛下,娘娘腹中龍胎恐難保全,除非以您心頭血為引,方有一線生機。”
裴雲錚毫不猶豫抽出匕首,刺入心口。
鮮血噴湧而出時,我忽然想到了十年前。
我身中蛇毒,命懸一線時。
他也曾立於在塌前,取三大碗心頭血鄭重起誓。
“鳶鳶,若你離去,我絕不獨活。”
屋內,秦月容正窩在他懷裏撒嬌啜泣。
“陛下,臣妾好怕,皇後娘娘猛踹我腹部十幾腳。”
“她還說,有她在,臣妾此生休想為陛下綿延子嗣。”
裴雲錚重重錘了下床榻,怒不可遏道。
“來人!把華氏先祖屍骨全部挖出,日鞭三百,以慰朕皇兒在天之靈!”
“廢後華氏,毒害皇嗣,罪無可赦,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
一根睫毛忽然掉落,刺得眼睛生疼。
我仰起頭,將最後一滴淚逼了回去。
華知鳶,從此後,你的淚,再也不要為這個負心漢而流。
既然他視你如蔽履,那便讓他知道。
誰才是真正執棋之人。
比挖墳鞭屍來得更快的,是全城百姓的請命。
丫鬟春桃小跑著來報喜時,我輕笑出了聲。
華家世代忠烈,守疆衛土。
每月施粥義診,受過恩惠的人無數。
想挖華家祖墳鞭屍?做夢。
但裴雲錚還是連下三道聖旨,改立秦月容為後。
“娘娘,宸汐宮那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