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亮的時候,殷婉意是被冷水潑醒的。
“老爺要問話,殷夫人莫要裝死了!”
幾個拿了她小衣的男人跪在江硯擇麵前,大聲喊著自己的冤枉。
“如果不是殷夫人有意勾引,我們萬萬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
她這才迷迷糊糊反應過來,這是江硯擇過來問罪了。
身邊的丫鬟心疼地跪在江硯擇麵前替她求情。
“老爺,夫人病了經不起折騰了。她愛你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誰知下一秒就被江硯擇無情地踹倒在一邊。
丫鬟努力了很久都沒能自己爬起來。
殷婉意目眥欲裂,這是陪自己從老家一路走到京城的丫鬟,向來對自己忠心不二。
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想要求江硯擇把府醫給喊過來。
她跪在江硯擇的腳邊。
“你恨我厭我,為什麼要遷怒旁人?小雲自幼服侍我,是我身邊最親的親人了,求求你救救她。”
丫鬟小雲氣若遊絲,嘴裏還在喃喃著“不要求”。
殷婉意的驕傲被徹底踩碎,江硯擇踩著她的手指在地上碾著,毫不留情。
淩可兒穿著從殷婉意的陪嫁箱子裏翻出來的好衣服,上好的雲錦綢緞,披著狐狸皮做成的大衣,在一邊看戲。
“救丫鬟也行,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承認了老爺還可能網開一麵。”
殷婉意看著淩可兒說的所謂人證物證,顫抖著解釋道:
“小衣的事情我確實毫不知情,但是銀兩是我給的。我想讓他們去亂葬崗幫我找尋一具屍體,雲香樓的掌櫃是我的......”
殷婉意的話還沒有說完,淩可兒突然一陣眩暈倒在了地上。
江硯擇顧不上殷婉意,急急忙忙派人把所有的府醫都找來。
府醫們圍在淩可兒的身邊為她診治,殷婉意跪下磕了好幾次頭,也不見有人替自己看看受傷的丫鬟小雲。
隻能眼睜睜看著丫鬟在自己的懷裏咽了氣。
她徹底癱軟在柱子邊,萬念俱灰。
下一刻府醫的診斷結果出來了,手上的丫鬟屍體被人扯走。
江硯擇抽出腰間的鞭子,鞭梢帶著銳響向她襲來,打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
“是你嫁妝箱的衣服裏放了東西才會害可兒暈倒的。”
“你這個毒婦!可兒要是有事,你就下去給她陪葬!”
殷婉意趴在地上,每一下都讓她不受控製地抽搐。
背部傳來的劇痛已經炸開,十指深深地扣進地裏磨出血痕來。
她想要爬到江硯擇的身邊,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自己做的,可是花費了所有的力氣也沒能爬到他的身邊。
她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昏迷之前,她聽見了江硯擇的命令。
“夫人殷氏誘引家丁,傷人害命,罰處遊街示眾,懲罰結束後關入祠堂贖罪。”
說完,昏迷的殷婉意被下人關進了遊街的牢籠裏。
百姓們看著這狼狽淒慘的模樣,紛紛叫好。
“如此不檢點的女人就該打死了好,江府還是太體麵了。”
“像這樣惡毒的女人,心胸狹隘,蓄意毒殺姐妹,就應該浸豬籠。”
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紛紛砸在她的身上,而她隻能聽見耳邊的聲音,沉重得眼睛睜也睜不開。
父親死了,小雲死了,京中剩下的隻有殷家的雲香樓了。
可自己這一副模樣,她不忍被殷家的其他親人瞧見。
遊街結束,她被丟入了江家的祠堂。
兒子江適的哭聲在耳邊斷斷續續地傳開。
“娘,你怎麼會如此糊塗啊!”
“我求得了爹爹的同意,帶了丫鬟和府醫來給你治療傷口。”
“您就好好留在祠堂一輩子吧,不要再作踐自己,傷害淩夫人了。”
殷婉意心裏苦笑,為什麼就連兒子都不願意相信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昏迷,耳邊是江硯擇慌亂的聲音。
“怎麼會大出血,你個庸醫,治不好就給我滾出京城!”
大概是她出現了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