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6
等殷婉意醒來之後,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身邊已經換了一個新的小丫鬟,她忍不住問起自己的貼身丫鬟小雲的屍首如何處置。
小丫鬟的臉色白了又白,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惡心的畫麵。
“淩夫人把屍體切碎喂給野狗了,讓我們看著以示警誡,切莫認錯了主子......”
殷婉意的胸口霎時湧上一股溫熱,鮮血灌滿口腔,從嘴邊溢了出來。
這一招可真是狠辣。
小丫鬟的臉色更白了。
“夫人!您剛剛小產,不能牽動身子啊!”
小產?殷婉意呆呆地看著小丫鬟。
小丫鬟未經人事,但府醫的話她都記了下來。
“府醫說這一胎已有兩月,脈象原先不顯,直到夫人大出血才發現,那時候已經保不住了。”
殷婉意不禁失控地仰天大笑。
這落子紅湯也沒能去掉的孩子,陪她幾經折磨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人世麼?
小丫鬟害怕地退了幾步,以為這個夫人是瘋了。
卻看見她又冷靜下來,坐在一邊抄起了經文,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小丫鬟鬆了一口氣,幫殷夫人研墨。
可是就在下一刻,屋門就被人踹開了。
淩可兒拿著官府的公文,說是她與一樁案子存在聯係,要她去衙門一趟。
殷婉意被人押著去了衙門,卻看見淩可兒從一具陌生男子屍首的懷裏找到了自己的發簪。
還有屍體的唇邊上,有女人用過的胭脂水粉末,竟都是她常用的款式。
“殷婉意,你可認罪,因情殺人?”
殷婉意不知道為何事情會發生成這個樣子。
她呆呆地看向一邊的江硯擇,卻看見他憤憤地別開了眼,似乎是覺得她丟人。
不少人都為淩可兒的細致叫好,可是隻有殷婉意看著她一陣惡寒。
“我不認罪。”
殷婉意顫抖著指了指淩可兒。
“你為了陷害我,不惜偽造證據,你真是瘋了。”
“冥頑不靈。”淩可兒揮了揮手,殷婉意便被人帶了下去。
幽暗閉塞的行刑室裏,她被押在特定的板凳上,十指套上了指夾板。
“淩夫人要你認罪,你就認了說不定還少吃點苦頭。”
“如今江侍郎是聖上眼前的紅人,你惹不起。”
行刑的衙役有些心軟,勸告了她幾句。
可殷婉意怎麼會認下這種沒有由頭的殺人之罪,衙役隻好動了手。
十指連心,指尖的骨頭不堪重負地發出“哢哢”的聲響。
這種疼痛感,讓她再一次倒吸了一口涼氣,抵住上牙不讓自己再暈死過去。
她想起雲香樓的掌櫃,也就是自己的父親。
他也是被關在這裏活生生拷打致死的嗎?
至今自己都沒能把他的屍首收殮起來......
“啊——”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音。
下一秒嘴上就被人堵上了一塊腥臭的粗布,讓她想嘔吐都吐不出來。
“讓她別喊了,違規施刑本就是要重罰的,那些大人物沒事,你我可要遭殃。”
她不受控製地抽搐著,身後的鞭子傷口也被她崩開,冷汗漬進傷口更是難熬。
江硯擇的身影出現在刑房外。
他拉著淩可兒,生怕她的衣擺沾上了牢裏的醃臢和血腥,看向殷婉意的時候,目光又有幾分擔憂。
“這麼久了還不招,應該就不是她了,停手吧。”
淩可兒點了點頭,江硯擇寵溺地揮了揮手讓衙役們退下。
衙役鬆了一口氣,生怕真又鬧出人命,嘟囔了一句。
“你運氣好,上一個被活生生打死的,屍骨都丟在亂葬崗了。”
殷婉意抬頭想追問什麼,卻看見衙役快速地走出了刑房。
淩可兒的表情很是歉意。
“對不起啊姐姐,我發現了新的證據,就是為難姐姐挨一頓刑罰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殷婉意的手,卻看見了殷婉意吃痛的模樣,血水沾到了她的手上。
江硯擇趕忙拿出懷裏的帕子,為淩可兒擦拭。
“這裏很臟,不要碰不幹淨的東西。”
殷婉意的眸子微斂,收起自己不由自主的期待。
淩可兒嬌笑一聲,叫來了府裏的人把殷婉意抬回祠堂。
“辛苦夫人抄寫心經為自己除除晦氣了。”
“我可是要檢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