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婉意拖著帶血痕的身子回了小院。
為了給淩可兒賠罪,江硯擇讓人把她院子裏擺著的值錢東西都抬去了淩可兒的院子裏。
這下院子裏更是冷清了,好在管事總算是願意把木炭補上,日子還能將就過。
殷婉意顧不上太多,派丫鬟出去打聽雲香樓的事情,才知道那些碎嘴奴仆們嘴裏的話竟是一句沒誇大。
那掌櫃正是姓殷的,剛來京城不久,說是要找自己的女兒,可是沒到幾天就攤上這件事,不明不白地被衙役打死了。
殷婉意跪在院子裏,看著上天,哭得撕心裂肺。如今官官相護,殷家在朝中無人相助,要想討回公道隻剩下討好聖上一條路......
江硯擇帶著府醫來看她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殷婉意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把她拉了起來,讓府醫為她處理傷口。
“我不知道你身上真有傷,但你也算吃一塹長一智,莫要再針對可兒了。”
殷婉意看向他,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
當年有多麼情深,現在就隻剩下了厭惡。
“你回去找淩可兒吧,休書一封放我離開,我自會祈禱你們長長久久。”
江硯擇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說到底你還是對可兒有嫌隙。她有本事有氣度,不過是仵作賤籍,出身差一點,你何苦苦苦相逼?”
“就因為你從小生活優渥,你就如此輕視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院落外的紅燈籠高高亮著,格外的喜慶晃眼。
今晚就是他們定下的大喜日子,隻為了圓淩可兒一個大婚儀式的夢。
“婉意,可兒想要一個明媒正娶的儀式罷了,但是陪嫁的部分無人添點,明麵上過不去。你做姐姐的,就把庫房裏的一箱陪嫁,送給她吧。”
殷婉意聽著江硯擇開下的虎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時候江侍郎也能有兩個妻子了?你真不怕同僚摻你一本?”
江硯擇氣得徑直甩袖離去,緊接著一箱接一箱的陪嫁被人抬進了淩可兒的院子。
不由得她願不願。
她麻木地看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父親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她一口飲下府醫開的湯藥,強打起精神,把身邊僅有的銀子塞給了幾個下人,求他們幫忙去亂葬崗找到父親的屍身收殮好。
那些下人答應得極好,可是收了銀子之後,轉頭就把事情告到了淩可兒那裏。
得知消息後,淩可兒穿著大紅色婚服,派人把殷婉意的院落團團圍住,眉目中滿是得意之色。
“殷夫人,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但你也不能行事如此荒唐啊。”
幾個奴仆拿著殷婉意送來的銀子和他們偷來的小衣,拿在手裏連連認錯。
“是夫人說太寂寞了,老爺總是不在,才給了銀錢讓我們一起好生伺候她的。”
殷婉意看著他們手裏的銀子和小衣,霎時氣血倒流。
“小衣不是我給他們的,是他們偷的!”
江硯擇見狀衝上前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中的憤怒和狠厲讓她感到窒息。
“你一定是嫉恨我對可兒的好,才如此下賤委身於這些奴仆!”
“殷婉意,你真的太讓我惡心了!”
他不相信她。
淩可兒及時抓住了江硯擇的手,讓殷婉意有了喘氣的機會。
“今日大喜,切莫動氣啊,夫君還有我呢,我們明日再說。”
江硯擇不許任何人進出殷婉意的院子,這件事情,要等明日再罰。
前院的菜肴酒宴香氣四溢,殷婉意的院子裏卻連一碗米湯都沒人送過來。
“夫人,要不我去前院拿點客人吃剩的吧,您如今身上有傷,又不吃不喝隻怕會出事的!”
殷婉意擺了擺手,蜷縮在床榻上,合眼落淚。
她哪裏不明白,這府裏早就容不下自己了,哪是靠辯解能說得清楚的。
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睡竟是發起了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