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天,曲之柔命人踹開了柴房的大門,看起來趾高氣昂,傷已經全部好透了。
她望著雜草堆裏瑟瑟發抖的舒淺,紅唇一彎,含著說不出的得意和張揚。
“多虧了夫人的心頭血,我才能好得那麼快。聽說你在這裏吃不好穿不暖,我特意來給你帶了些吃食,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命下人將食盒裏的菜品端到舒淺麵前,蓋子掀開,一隻新鮮的帶著血的豬蹄躺在盤子裏,渾身散發出肉腥味兒。
舒淺勉強抬頭,幹瘦的臉上,一雙眼睛大得嚇人:“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見這個豬蹄,忽然間便想到了自己的斷手,一股難言的屈辱湧上心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反出點點光芒。
曲之柔自然對她的情緒視而不見,依舊歪著頭笑道:“你斷了一隻手,自然要以形補形,我是為了你好呀。”
“我救了你,你別欺人太甚!”
“這樣的黑鍋我背不起,我單純為了你好,想讓你快點好起來罷了。哎呀呀,忘了你現在沒了一隻手,自然也不好吃東西了。”
曲之柔一改剛才的笑臉,語氣陰沉:“來人,把這些東西全部喂給她,一點渣滓都不許剩!”
兩個下人立刻上前架起舒淺,另一個丫鬟掰開她的嘴,就把帶著臟毛的生豬蹄往她嘴裏塞。
血腥味和肉腥味一並湧來,占據了舒淺的全部味覺和嗅覺,她眉頭一皺,吐得一塌糊塗。
“咦,怎麼能這麼惡心?快來人給她好好洗洗!”
曲之柔掩鼻出了柴房,緊接著舒淺便感受到冰水劈頭澆來。
一桶接著一桶,浸濕她全部的衣衫。
她抱著肩膀瑟瑟發抖,上下牙互相碰撞的聲音在腦子裏回蕩。
“你們都別過來,離我遠一點!”從骨子裏迸發出來的冷讓她痛苦難耐,她感覺自己渾身仿佛要結冰一般。
衣袖和發絲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雜草插在她的頭發裏,十分潦倒。
曲之柔見狀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我可隻是想幫你洗洗而已啊。”
舒淺躲進雜草堆裏,相對於她的侮辱,她現在更為迫切地尋找到一點溫暖。
“既然你這麼冷,不如我再幫你一把吧?”
曲之柔漂亮的指甲撫摸著下巴,歪著頭思考:“來人,多搬幾個炭盆來,幫你們夫人好好取取暖!”
下人搬來了幾個炭盆,點燃之後立刻散發出了刺鼻難聞的味道。
曲之柔出去下了命令讓所有人把門窗封死,濃鬱的黑煙在屋內蔓延,很快充滿整個柴房,舒淺捂著鼻子嗆咳,痛不欲生。
“你在做什麼?”盛景辰忽然出現在門外,對曲之柔的行為感到疑惑。
“夫人救了我,我當然應該感激她,所以帶了些肉菜來看望她,但發現她好像得了什麼怪病,如此的畏懼寒冷。我就給她添置了幾盆炭火。”
盛景辰打開門,看見舒淺在草堆裏瑟瑟發抖,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為什麼不找郎中來看看?身為侯爺夫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傳出去豈不笑話。”
舒淺還未應聲,盛景辰衝一旁的下人道:“既然夫人生病了,就快些把夫人移到偏房去好生照看。”
又對曲之柔說:“宮裏有宴會,等會陪我一起去吧。”
曲之柔十分欣喜,但又突然委屈了起來:“景辰哥哥,舒淺才是你的夫人,還是讓她和你一起去吧。我無名無份的,隻是怕九泉之下姐姐擔憂你過得不好,才來到你身邊伺候的。”
她說著,眼淚珍珠一樣一顆一顆落在盛景辰的衣袖上,委屈極了。
盛景辰捧住她的臉,指腹輕柔地替她擦去眼淚,目光柔軟:“在我心裏,你和之菡都是一樣好的女子,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曲之柔勉強止住哭泣,依偎在他懷裏。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穿戴整齊跟我們一起去參加宮宴。”盛景辰命令道。
舒淺心中不願,吞了吞口水:“我身子不適,不便參加宮宴吧。”
“你是想讓之柔一個人和我一起去,然後被詬病嗎?”
盛景辰的質問徹底擊潰了她的負隅頑抗,她收拾好自己,跟在他們身後準備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