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沈宅建在半山腰,我捂著傷口朝山下走,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一黑便再也不省人事。
路過的好心人將我送去醫院,因為失血過多,我的意識一直處於模糊狀態。
醫生聯係家屬,沈鈺卻冷笑著回複:
“告訴她,裝病這樣的手段已經過時了。”
中度腦震蕩,醫生建議住院觀察。
期間我發給沈鈺的無數條信息都石沉大海,而另一邊謝婉的博客上幾乎是按小時更新著內容。
逛街買包,看煙花,泡溫泉,每張照片都恰如其分地露出沈鈺身體的一小部分。
我一一點讚,然後呆坐在病床上,腦中混亂不堪。
手機突然響起,可裏麵傳來的卻不是沈鈺的聲音:
“謝小姐您好,您預定的胎教套餐現已正式開售,隻需58.8萬即可…”
我苦笑著:
“打錯了。”
出院那天,我看見沈鈺站在樓下:
“抱歉,這段時間在忙,沒顧得上你。”
我輕輕點頭,在淚流出的前一秒坐上車。
心像是被一根細線勒得喘不過氣,他確實在忙,隻不過不是為了我忙。
一路上,相顧無言。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謝婉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的腳正踩著一塊已經失了樣子的紅綢緞。
察覺到我的目光,沈鈺將我拽至角落:
“婉婉喜歡紅色,外加那塊布料柔軟又吸水,我才拿給她當腳墊。”
“她孕反得厲害,你別斤斤計較那麼多,大不了我以後再賠給你一塊就是了。”
我呼吸一窒,一把甩開他的手:
“可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媽親手為我縫製的嫁衣!”
吵嚷聲吸引了謝婉的視線,在沈鈺看不到的角度,她朝我笑的嘲諷。
沈鈺徹底失去耐心,他一拳砸在我身後的門板上,驚得我愣在原地:
“那又怎樣!人死不能複生,你媽留下的東西至少能博婉婉一笑,知足吧!”
我站在原地,指尖泛上寒意。
“若薇,趁我還願意哄你,不要得寸進尺。”
晚飯後。
“婉婉有了孩子行動更加不便,我在她身邊也方便照顧。”
撂下這句話,沈鈺理所當然地抱著謝婉進了主臥,然後叫管家將我的所有東西搬去書房。
夜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屋子。
沈鈺開燈的瞬間,隻見謝婉滿臉無措地跌坐在客廳地上:
“阿鈺哥哥,我好痛…”
他定睛一看,一根長約十公分的銀針此時正深深紮進她的腳心。
血流了一地,等我站在客廳,謝婉早已哭得淚眼蒙矓,啞著聲朝我哽咽:
“若薇姐,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可再怎麼說我肚裏都是阿鈺的孩子,您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
沈鈺憐惜的目光在看向我的那一刻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何若薇,你這個毒婦!”
我慌張搖頭:
“不是我,我根本沒動過她!”
“閉嘴!”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怨恨婉婉踩了你那短命鬼媽的遺物,才偷偷在裏麵藏針想一石二鳥,除了婉婉和她腹中的孩子!”
“婉婉百般委曲求全,你卻一再容不下她。”
沒再多給我解釋的機會,沈鈺揮手叫來幾名保鏢將我死死按在餐桌上。
看到管家拿來100根銀針遞給他時,我怕了。
“你要做什麼?”
沈鈺笑著撫上我的皮膚,眸底寒光乍現:
“你是怎麼對婉婉的,我便要怎麼對你。”
針尖沒入體內,噬心的痛讓我周身顫抖,我瘋了似的掙紮著卻也無濟於事。
“求你了,沈鈺,哪怕隻相信我一次。”
“那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那裏會有根針!”
沈鈺嗤笑出聲:
“你太愛撒謊了,若薇。”
“我如果不懲罰你,對不起沈家,也對不起婉婉。”
“若你真的是無辜的,就挨下這一百根針給我證明。”
接下來的時間,我宛若身在地獄。
二十,五十,七十,身上的疼痛愈加密集,我漸漸開始不敢掙紮,否則換來的隻會是加倍的痛。
直到喉嚨喊啞,淚也流幹,沈鈺將最後一根銀針抵在我小腹的疤痕上:
“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個教訓的。”
再睜眼,我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餐桌上。
身下彙成的血泊已然幹涸,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鑽心的痛便幾乎要將神經剜碎。
我聲嘶力竭地呼救,整棟屋子卻無一人回應。
手機在身下微微震動,我忍痛滑開接聽,那頭傳來的聲音卻讓我下一秒哽咽出聲:
“裴洲,那年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