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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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百貨大樓的偶遇，會是我離開前和周建川的最後交集。

可就在我去派出所辦完戶口遷移手續的當晚，他竟然找到了我住的招待所。

這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以至於前台服務員喊我下樓接客時，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建川不滿的聲音從昏暗的大堂傳來：“怎麼才下來？”

我隨口解釋：“睡著了，沒聽見。”

話說出口我便有些後悔，果然周建川笑了，“都老夫老妻了，還跟我見外。”

這種熟稔的語氣讓我胃裏一陣翻攪。我冷淡地問：“有事嗎？”

建川敏銳地察覺到我語氣裏的疏離，下意識挺直了腰背，“聽我媽說，你把戶口遷走了？”

我“嗯”了一聲，不打算多做解釋。

空氣一瞬間凝固。

周建川的語氣帶著一絲責備，可聽起來更像是在沒話找話：“你一個女同誌，住在這種地方怎麼能行？”

“不過遷了也好，省得我媽老是念叨，說你占著周家兒媳的名分，讓晚晴受委屈。”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你不用回去陪蘇晚晴嗎？”

周建川沒忍住嘟囔了一句：“她今天有事，不用我總是跟著。”

說完他自己也沉默了，隻因他突然想起，我也隻不過是他的前妻。

周建川瞬間有些底氣不足。

“離婚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機械廠副廠長的位置隻有一個，我們家欠她父母的，總得補償。。。”

我點了點頭。

蘇晚晴不該被虧欠，所以我就活該被犧牲。

我的聲音愈發冰冷：“沒事我上去了。”

“等等！”

周建川語氣焦急，“後天是咱們領證的紀念日，人民電影院新上了片子，票我托人買好了，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想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還沒等我開口，蘇晚晴的聲音就從樓梯口傳了過來，她身上還披著周建川的灰色幹部外套。

“建川哥，媽讓我們早點回去吃飯。”

周建川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怔怔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進退兩難。

我麵無表情地催促：“快回去吧。”

他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卻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

“曉曉，你等我，我送完她就回來。”

說完，他抬腿迎向蘇晚晴。

意料之中地，我聽見蘇晚晴嬌嗔著抱怨他太慢，周建川溫聲細語地哄著她。